萧予言并不知道，母亲竟然都已经看到齐砚了。所以，当母亲说出这些时，萧予言也哑口无言了。
而这时候，蜀王妃走了过来。
“娘，并未刻意去隐瞒您，只是陛下微服私访，这实在是件极重要的事儿，不好轻易说。原本府中，也就只我们夫妇二人和世昭知道，旁人都不知情的。”
李太妃却冷哼：“他人都到了府上，却还躲着不来见我，难道是怕了我吗？如此，也说明对于当年之事，他心里自知是有愧疚的。”
当年之事早已过去，如今再提起来，不合时宜。
虽然齐砚不一定会在乎，但这种旧事重提，实在是没必要。
所以，见母亲又如此的胡闹起来，蜀王索性板起了脸，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
“母亲闹够了没有！”蜀王说，“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母亲怎么还揪着过去不放？”
李太妃就是对过去之事意难平，此时此刻，她情急之下，也脱口而出，说出了当年为长孙算过卦象一事来。
“你是没有当天子的命！可你儿子却有。早在两年之前，我就算过了，我昭儿可是主天下的命相。如今，这齐砚突然出现在咱们府上，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你想做什么？”见母亲这副语气，萧予言诧异。
李太妃却冷哼，也丝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来。
“他微服私巡，原天下就没有多少人知道。就算外头出了什么事，又能怎样？这难道不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吗？”
“娘！”萧予言简直不敢相信，“您疯了吗？只为了权势，为了一个皇位，您魔怔了？”
李太妃就是认定了她孙儿这辈子就是主天下的命，所以，理直气壮说：“这天下本来就是萧家的天下，这江山本就是我们萧家的。你自己无才无能，这才不得已把江山拱手让人的。如今，你儿子有本事，你为何不再把江山夺回来？”
蜀王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厉声呵斥道：“来人！太妃娘娘疯了，快来将其带回去。”
见儿子竟敢如此对待自己，李太妃倒是真发了疯。
扑过去，就用指甲挠起蜀王来。
蜀王不敢还手，只能被动的一直躲让。
蜀王妃见状，一旁干着急的同时，又立刻命人去把儿子喊了过来。
而这一切，都原封不动的传去了齐砚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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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齐砚再见蜀王时，倒也顺势提起了这事儿来。
蜀王听出了齐砚话中意思后，立刻起身施礼道：“臣的母亲得了失心疯，一时口无遮拦，还望陛下原谅母亲。看在她老人家已经一把年纪的份上，莫要怪罪。”
齐砚却笑着道：“兄长，你先坐下来说。”
蜀王仍站着，一时未敢落座。
齐砚这才说：“难道世昭回去后没跟兄长提吗？”
“什么？”蜀王愕然。
齐砚又再指了指一旁，示意蜀王坐下后，这才说起来：“其实……我也有禅让皇位于世昭之意。如今也不瞒兄长了，早在五年前，我就有这个心思了。”
蜀王：“……”
但蜀王却是不信的，他只会觉得是因为母亲闹了这一场，三郎因为愧疚，这才说出的这些。
所以，他要再次站起来告罪。
但这一次，却被齐砚抢先拦下了。
“兄长先听我说完。”
齐砚继续道：“我并未瞒骗兄长。兄长想想，若三郎真无此意，何故这五年多来，后宫一直虚设？既未娶后，也未纳妃。”
齐砚这样说，蜀王倒是渐渐略有几分相信了。
齐砚见状，便又继续道：“当初，之所以兄长禅让皇位于三郎，也是因为觉得三郎能够胜任。而如今，兄长既得如此麟儿，又何必拘着他，不让他大显身手呢？”
蜀王也严肃起来，他认真说：“可这江山易主，岂是儿戏？五年前那一次已然算是冒险，这如今要再冒险一次……只怕……”蜀王也很担忧。
齐砚说：“若是为这个，兄长大可不必担心。此事，三郎五年前就开始筹谋了，必会万无一失的。”
齐砚行事，蜀王还是放心的。既他做了保，想必是有成算的。
“三郎，你真想好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蜀王再次确认。
齐砚始终严肃着，一脸的郑重表情。
“兄长，三郎真没闹着玩儿。”
其实蜀王心里也清楚，凭他的性子，既说出口的话，就必然是认真对待的。
之所以他一再确定他是否是认真的，也是因为此事实在非小事，他怕万一将来哪日他后悔了。
蜀王索性也开门见山：“三郎这个皇帝当得这么好，众望所归，不似我，当初是因为实在无治国之大才，这才选择禅位的。我是无奈之下的选择，而三郎……却是明明可以不让位的。你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万一哪日想起来了，后悔了怎么办？”
齐砚笑：“我与兄长相识的日子虽不算久，但我的为人和品性，兄长该是知道的。我心中并无权势和高位，之前之所以愿意暂代兄长打理这个天下，也是因为……实在需要为父亲翻案。如今心愿已了，父亲也早洗脱了罪名，三郎又还有什么执念呢？”
对齐砚的人品，萧予言还是信得过的。
所以，在这样的一番坦诚相待后，萧予言不免也给出了让步。
“此事……我不掺和，若三郎和世昭都愿意，并且你们也能把此事交办得好，我都无所谓。就如你所言，说到底，最后为的还是天下百姓和苍生。只要子民安乐，谁做这个天下之主，又有什么区别呢？”
齐砚起身，朝着萧予言便抱手鞠躬，恭敬道：“多谢兄长成全。”
“三郎，你这是做什么？快起，快起来。”萧予言立刻伸手去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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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这边说通了，蜀王妃那边自不在话下。
至于萧世昭……他原就有怀天下之心，如今又是齐砚请他帮这个忙，他自然顺势而为。
蜀王府这边的人一应都安排好后，齐砚又来找苏韵娇。
“现在一应都已办妥，只等寻个合适的机会封世昭为太子了。最多半年，我必然会来寻你。”
而这回，苏韵娇也做了让步，她笑望着他问：“那为何不是我随你入京去，陪着你一起走过这最后一关呢？”
感情嘛，总归是相互的，不能只叫一个人付出。
既然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已经主动朝她迈过这么多步了，那么接下来的路，总也该有她迁就着他的时候。
齐砚闻声，满眼都是亮亮的星子。
“娇娇，你若愿意，我求之不得。”
苏韵娇没说话，只是腼腆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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