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严肃的壮汉将车门关上，走到好奇心爆棚的广场舞大妈中间。
壮汉努力微笑着使自己的脸柔和一点，但是长久的安保生活，已经快使他忘记了怎么去笑。这不笑还好，他的一笑反而使大妈们吓了一跳。
“请问，你们认识姬达嘛？”壮汉的普通话很标准，但还是能隐隐听出他是北方人。
“姬达？”大妈们小声议论了起来，有人说是纪达、有人说季达，毕竟达这个名还是挺常见的，小区里正好有六个人的名字同音。
壮汉又强调了一下，“女臣姬，封神榜里姬发的姬，通达的达。”
一个曾经住在姬无暇家对面的大妈立马反应了过来，“哦哦，你说他啊，他五年前就把房子卖了，怎么？他是发了还是犯事了？”
“请问有谁知道他女儿去了哪里么？”
“姬达的女儿？”
“就是那个贼漂亮的女娃子啊，你老年痴呆了啊，你不是还想让你那胖孙娶她的么！”
“哦，对对对。”
一群大妈七嘴八舌的聊着，就是没有一个人说姬无暇的下落，壮汉耐住性子，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劳驾，你们有人知道姬达的女儿去哪了么？”
“不知道，姬达他妈死了以后，姬达的女儿就和姬达闹翻了，说什么也不肯跟他出国，姬达一气就把房子卖了，后来姬达女儿有没有和姬达出国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按照那小丫头的性子，估计是没和他出去。”
住姬无暇家对门的大妈絮叨着，忽然警惕的看了一眼壮汉，“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呢，你们找姬达女儿干嘛？”
“我~”壮汉正待解释，忽然察觉背后有人靠近，但是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因为他知道背后是自己的老板。
“诸位，姬达的女儿是我和我爱人的女儿，并不是姬达的，姬达已经被抓了，现在我们只想找到自己的女儿。”
众大妈看着新到来的两人，两人虽然都已经人到中年，但岁月并没有在两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迹，男的长相帅气，一直带着温和的微笑，但眼神中难掩一闪而过的阴郁，明显是在担心自己的女儿，女的也秀丽端庄，美俏的脸上依旧还流着泪。
“阿姨们，请问有人知道我的无暇在哪么？”
众阿姨看两人不似有假，毕竟气质、表情在这，更别说那车了。
“啊这，我早就知道姬达那玩意不是个东西，抓的好，以前就听人说他好像干什么坏事，原来是拐人家孩子。”
“就是，我就说就姬达和他老婆那黑不拉几的样子怎么可能生出那么白的闺女。”
“可怜李婆婆到死也不知道无暇是她儿子拐回来的。”
.....
大妈们又是一阵声讨。
这时一个大妈站了出来，她是将姬无暇送到徽京的秦老师的妻子，“刚才还以为你们是坏人呢，我家老秦以前当过无暇的老师，无暇初中毕业以后，老秦就帮她在徽京找了一个学校，又帮她找了个住的地方，但是几个月前那个房东告诉老秦无暇已经搬出去了。”
姬云泰心疯狂跳着，眼前这个大妈给的信息量太大了。
自己的女儿还在上着学，只要上学，那就说明她的生活还算稳定，没有穷困潦倒到露宿街头，甚至去更可怕的地方。
“那， 那秦老师有无暇的联系方式么？”
大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年手机，“我问一下。”
一番方言过后，大妈对着姬云泰说：“你记一下....4517。”
姬云泰和谢雪晴同时掏出彼此的手机，将自己十几年未见的女儿号码录入手机。
录完以后，谢雪晴和姬云泰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欣喜与庆幸，但两人同时犹豫起来，“你来？”
姬云泰笑了一下，一百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他居然也和妻子一样犹豫了。
按下绿色的拨通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看样子女儿正在打电话，我们等等。”
然而等了一会儿，还是一样的结果。
看着由开心转为失落的夫妻二人，大妈也是叹了口气，“老秦说小无暇现在在徽京xx中学上高三，你们如果实在打不通电话，可以去找她。”
“xx中学，谢谢，实在太感谢了，谢谢你们！”
“不用谢，可怜天下父母心，小无暇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们别恨李婆婆，李婆婆就是姬达的老母亲，她到死都把无暇当亲孙女对待，哎，作孽啊！”
大妈叹息着，不知道是为李婆婆不值，还是庆幸姬无暇的父母能找到姬无暇。
姬云泰点点头，“冤有头，债有主，姬达手上事不少，不过那是警察的事，现在我们只想尽快找到无暇，好一家团聚。小李，帮忙拿两条“烟”。”
壮汉飞快的跑回车旁，从后备箱取出两条“烟”，然后又跑了回来，将两条白纸包着的“烟”交给姬云泰。
看着姬云泰递来的两条“烟”，大妈连连摇手，“这是做什么，不用不用！”
“阿姨，这点小心意是给秦老师的，谢谢他能一直照顾我女儿，等见到无暇，我们再来登门拜谢。”
大妈再三推迟不过，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两条“烟”。
同大妈告别后，红旗L5在壮汉的驾驶下向着徽京驶去。
“你家老秦又是帮忙送他女儿去高中，又是帮忙租房子，就给两条烟啊，真抠。”
“人家不是说了，回头还来拜谢。”
“啧啧，无暇的亲生父母还挺文绉绉的，拜谢，不知道怎么谢你家老秦。”
“哎，还是好心有好报，谁能想到无暇是拐过来的。”
“你刚刚不是说一看就知道无暇是姬达偷回来的么？”
.....
车上的夫妻两人，听着手机里不停传来的，“已关机、已停用。”摸不着头脑。
前面戴着白手套开车的壮汉忽然开口，“姬先生，我想，您女儿的手机应该设置了拦截所有陌生号码。”
从来没有被拉黑过的夫妻两人也是第一次听说手机居然还能拦截所有电话。
“为什么要拦截号码啊。”谢雪晴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打着电话，十六年，这十六年里那个向自己问路的女人如同梦魇一般，每天都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一回头就是空空荡荡的婴儿车。
姬云泰轻轻握住谢雪晴的手，安慰：“别急，拦截所有号码是好事，说明无暇不喜欢被人打扰。”
谢雪晴也是点点头，随即又是叹了口气，“不知道无暇现在是什么样子？如果学坏了怎么办？如果不认我们怎么办？如果她一直被人欺负怎么办？”
“不会，你没听刚刚那群大妈说么，无暇是个好女孩，如果学坏了，我们就帮她纠正过来，如果不认我们，我们慢慢和她相处，相信她会感受到我们的心意，如果她被欺负了....”
姬云泰说这话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气势，那种气势名叫护犊子，又叫犯我犊子者，虽远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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