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进钟被问傻了：“你打赢了就能侮辱人吗？”
季三简收回拳头：“不打赢我在这和你唠什么，你还知道自己是人呢？”
季三简上下打量鬼进钟：“你看看你，身上还有几分人气？”
“我可是出身群棺古城，自古以来…”
“自古以来就一定是对的吗？”季三简开始了，“我看你这话里话外横竖都是【吃人】，你就没问过你的灵魂真的喜欢你的修炼功法吗？”
“你在说些什么？”鬼进钟不理解：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做的啊。
“你是人对不对？人，为万物之灵长，与天地合而称为三才，吸收日月精华孕养己身阳气。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全是鬼瘴，一点人的模样都没有。你觉得你走的路子适合你吗，你是金灵根对不对？金系刚猛可斩断世间一切，你能斩断什么？”
“你的阴浊之中满是破绽，一点也不纯正，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吗？”
“我觉得你有问题！”鬼进钟抱着自己后退，“我和你是敌人！”
“我和你都是人！”季三简指着自己的脑子，“你是人就该有自己的思考，明白自己追求的道是什么。你觉得哪个大帝是听信【从古至今】这四个字能成道的！”
“你到底为什么和我说这些？”鬼进钟还是不明白，“你就不怕…”
“怕你悟道？”季三简笑了，“我永远都不怕这件事，我既然能和你说这些，就证明我已经走在你之前。哪怕你能超越我，也是我的功劳。”
季三简收起桀炉，太阳的光辉照耀而下：“现在，你可以下去好好想想了。”
打赢鬼进钟，对季三简而言消耗也很大，她也就没再抽签。
回到房间中季三简打坐调息，沉浸在自己的道统中。
子不语问她：“你为什么和鬼进钟说那些？”
“其实从古至今，最大的力量不是来自于拳头，而是语言文字。”季三简想起了一些往事，“在人类的发展史上，会说话这件事几乎决定着成败。
“宗教创建教义驯化弟子，帝王以诗文影响子民思想，圣人创造经史子集开蒙幼童。战争，从来不是单凭谁的修为强谁的法器多，九霄大帝至今还能影响天健大陆，就是因为他的言行还在。群棺古城被污染已久，若是能在谁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以此而刺激他求自己的道，也许能帮到我们。”
季三简苦笑：“其实我也不全是为了他，我做这么多，算计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增加一点生还的可能吗。”
“我想活下去。”
漫漫红尘再无二人，她道统初成，这里还不能容纳其它生灵。
如果把天健大陆的生态环境比作另外一种道统，那么在此中降生的生灵们因为只适应此而无法接受其它，这是机体的自然反应。
然而季三简猛然抬头：她的道统里，有人朝她而来！
铃铛声清脆响起，金色的光泽笼罩着那个人。
“你…”季三简不敢相信。
凰霄晃着手中的铃铛说：“我只是试一试这祝器，没想到还真成了。”
“你怎么有空来找我？”季三简抱紧凰霄，埋在她的肩上。
因为妖族在鹿鸣城中陆续失踪的事情，青丘无相想趁机让妖族的势力进入鹿鸣城，为此，凰霄也被叫走帮忙了。
“今天无相和青雀商会的人交涉，我不大想听，先回来了。”
季三简想了想：“无相应该不会让妖族吃亏。”
“是啊，但是…”凰霄长叹了一声，“她，是个很好的青丘太子…”
“可她不是很好的无相是吗？”季三简题替凰霄说完，又道“她没打算讨回公道。”
“人族的道宗大比一直不允许帝江小洲参与，可天级秘境中宝藏无数，无相想让妖族有理由参加。”
为此，她需要先拿捏住把柄站到道德高地上，要求赔偿也好，以此打开局面也好。
总之，她不在乎那些妖族的死活。
即便她现在这么做是为了妖族的未来。
有时候凰霄真怀疑是不是凤鸟族把自己的脑子都给了青丘，这种事发生以后，同样是妖族，她只想报仇，可青丘无相就能想那么多。
凰霄道：“九霄在挑选合适的身体，妖族以妖骨强横着称。无相和青鎏商量，看能不能设计让九霄选中无相准备的人。如果能成功，青鎏将说服联盟同意妖族加入道宗大比，以此获得进入天级秘境的权利。”
这个做法，季三简还真是挺眼熟。
“看来她和白墨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我年少时进入青丘，那时候无相才刚化成人形没多久，”凰霄比划了一下，“她只有我一半高，天天跟在我后面喊姐姐。”
“青丘有神兽血统，她的天赋在我之上，又是独女，整个青丘都很宠爱她。青丘血脉世代单传，无论性别皆为太子，她是注定的太子。”
“一直以来，我把她当成亲妹妹，可是小简，我现在在害怕…”
万一，无相走错了怎么办？
“不会的，”季三简安慰凰霄，“你也说了，她是注定的青丘太子，我想她一直都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青丘无相确实知道，一具人身要有血肉、骨骼，能成为血肉的材料都已经备齐，唯独缺少骨骼。
九霄是仙，仙之中要是分三六九等，归尘在最下等，九霄在最上等。
等闲角色的骨骼撑不住九霄。
古经中记载，上古十大凶兽之一朱厌，白首赤脚，形似猿猴，见之则天下大兵。
青鎏道：“上古灭后，朱厌一族绝迹，谁也没有见过他们。”
青丘狐狸，天生狐眸，风华绝代。
无相玩转着手中折扇，那双能够蛊惑人心的眼睛里第一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道：“我提供路线，你只需安排莲花教入彀。”
上古大灾，天下动荡，帝江恐凶兽朱厌因此灭族，将此族移交青丘代为照管。
万载以来，唯青丘皇族知其藏身。
当今天下，唯青丘太子无相知其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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