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圩也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见到金嵩永教授讪讪而笑，姜新圩心里也有一点点小尴尬，只好正经起来，认真地朝金嵩永问道，“金教授，你们在单晶炉里试着安装了热反射器没有？”
听到姜新圩是问到技术问题，金嵩永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也认真回答道：“试了！效果很不错，无论是结晶时间还是结晶质量，都比我们原来没有安装这个装置好得多。……，不过，这两天我们看了意大利的设备，他们生产的热反射器效果比我们还好，我们正在摸索他们热反射器的性能，想掌握一下他们的技术参数。
可惜现在生产任务紧，这些意大利人又不怎么喜欢我们拿着他们的设备研究，加上他们派来的技术员都是操作人员，对设备性能和参数也不是很了解，我们问的很多问题他们都答不出来，所以我们的研究基本上没有什么进展，还需要我们慢慢摸索。……，当然，有了这个热反射器，就算还没有掌握相关技术，我们也受益匪浅，情况远比过去好得多，真是谢谢你。”
对于意大利派来的专家不怎么懂设备的性能，不知道它们的某些参数，不能全面回答金嵩永他们的某些问题，姜新圩完全能够理解：真要他们能全面解答金嵩永这种高水平专家的问题，那才是怪事呢。
因为弗兰克尔的家族公司是专业的载波机生产厂家，他们技术重点在载波机上，而不是在生产单晶硅上。他们之所以拥有单晶炉，一方面是为了研发和解决载波机一些特殊性能的芯片。也是为了防止他们的载波机技术不泄密而自行开发少量的专用芯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家企业开始从巅峰期沦落下来，作为企业的领导着急了，想挽回企业破产的命运，因而他们做这种转换产品的尝试，想试一试单独生产单晶硅、硅晶圆能否将企业重新提振起来。看能否让企业重新走向辉煌。
他们埃特纳通信公司自然只是单晶炉的采购者和使用者，而非真正的生产者。
作为使用者自然只需要会使用炉子，对于他们而言只要能生产出合格的单晶硅棒就行了，最多就是有专家在单晶炉坏了之后能懂得一些基本的维修，根本没有必要去掌握单晶炉的多少性能，更别说什么参数了。
这个道理就如私人买车一样。买车的人只需要会驾驶就行，最多懂一些基本的维修，不如给蓄电池充电，比如更换轮胎啥的。
而且因为他们需要开发的专用芯片很少，而他们的企业当时已经资金缺乏又是试验性质。不可能采购太多的单晶炉，前前后后才采购了八台，而且都是小型的九十公斤投料量。仅仅八台单晶炉根本算不上有规模的企业。正因为单晶炉的规模不大，埃特纳通信公司也不会花巨资培养这个领域的高技术人员，不会花很长的时间培养开发者。
要知道一般中型的单晶硅生产厂家都是安装几十台、上百台单晶炉。到了二十一世纪，我国国内一般的单晶硅生产厂家也是几百台、几百台地安装。只有几十台单晶炉的厂家根本上不了台面，在众人眼里根本就是小作坊了。
随着埃特纳通信公司经济效益逾下，随着他们转型生产几种新产品（包括生产单晶硅）以失败告终。这八台单晶炉越发没有人重视，这才便宜了姜新圩将它们买下并运过来。
单晶炉、单晶硅、硅晶圆听起来确实很高大上，但获得少量的几台单晶炉并非有的读者想象的那么比登天还难。以为非得花上亿的美元，以为美国等西方国家就一定会阻拦。人家美国也不是神仙，能监控到每一台单晶炉的去向，只要买卖双方低调，完全可以避开某些注意。
其实，有了单晶炉之后如何生产出高品质的硅晶圆才是最难的事情。不是说有了单晶炉就有了一切。
看金嵩永一脸的懊恼，姜新圩微笑着说道：“金教授。你现在是在帮我们公司扩大产能，应该是我谢谢你们。你怎么倒过来谢谢我？再说，就算我当时不说，当这些意大利的单晶炉到了，你们也不一样可以看到？……，说真的，如果不是现在西方国家对我国进行禁运，如果不是担心被美国注意到，我肯定会采购更多、更先进的单晶炉过来。
金教授，我认为这些单晶炉只是意大利埃特纳公司不要的二手货，不值得我们动用太多的力量来研究。如果你们一定要研究，干脆等我生产一段时间，等我们公司的工人掌握了生产技巧之后，你们再研究。到时候你们想怎么研究它们都行，你们就是把它们拆开运走都可以。”
金嵩永吃惊地问道：“姜总，你这话是不是意味着你们还有更大的动作，是不是等条件成熟了，你们就大批采购更先进、更大容量的单晶炉。”
姜新圩说道：“当然。我们公司将来需要大量的、优质的单晶硅，需要用高纯度的、大直径的硅晶圆生产芯片。这里单晶炉只是我们用来锻炼提高工人技术水平的，用于练兵的，我还没指望它们能生产多少有用的单晶硅。”
金嵩永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远处正在指导工人对另一台单晶炉进行检漏的两位意大利专家一眼，说道：“姜总，我能不能向你提一个建议？”
姜新圩说道：“金教授客气，你有什么安排直接说就是。”
金嵩永说道：“我们单位想跟你们公司进行合作，怎么样？”
姜新圩还没有说话，苏鼎宇就不解地问道：“金教授，我们现在不是合作了吗？”
姜新圩笑了一下，问道：“金教授，你的意思是我们合作生产单晶炉？”
金嵩永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们拿意大利的这八台单晶炉是为了练兵的，只是为了提高工人的操作水平，你们能不能现在就送给我们一台？我们把它运回去研究。等我们掌握了它的特点和性能，然后结合我们自己之前的研究，一定能生产出比意大利这些单晶炉更好的单晶炉来。……，你放心，到时候我们把新的单晶炉卖给你们只收取你们的成本价。”
姜新圩开玩笑道：“如果你们将来申请专利，我们能不能在专利拥有人后面也签署名称？让我们也拥有一部分权力，将来或许能赚一点小钱。”
金嵩永尴尬地说道：“这个……你们公司没有参与研究，不方便在上面签署吧？这可是弄虚作假，我可不能同意。……，姜总，我们可以在价格上更优惠一点。这运过去的这一台单晶炉我们也可以付钱。”
姜新圩摇头道：“这一台单晶炉能有多少钱？你们不把它看在眼里，我们也不会把它看在眼里。”突然，姜新圩眼睛一亮，脑海了立马有了一个全新的主意，连忙问道，“……，金教授，既然合作，我们就深度合作，我们这边也派技术员参加你们的单晶炉研究行不？”
“你们也派技术人员参与研究？”金嵩永狐疑了看了姜新圩一眼，又看了苏鼎宇一眼，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又一次开玩笑，目光最后才落在沈中海脸上。
沈中海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金教授，对不起，我才来，对原来晶体管厂的技术人员还不很熟悉，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单晶硅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晶体管、单晶硅、硅晶圆都可以说与半导体领域有关，凤凰晶体管厂有单晶硅方面的专家也并非不可能。
但苏鼎宇却知道，不管这家工厂里有没有单晶硅方面的专家，姜新圩的意思都不是让他们参与研究，而是他自己参与。就算工厂里有这类专家，他们跟金嵩永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派他们过去最多就是帮忙打扫卫生、搬运设备，大不了就是帮教授们整理资料，根本谈不上共同研究。
他心里却怀疑道：“这家伙有这个本事吗？……，虽然这家伙不断给我们惊喜，但单晶硅的生产可是一个非常罕见的领域，我估计他在大学都没看到过这方面的书籍吧。上次他提出那个什么热反射器，纯粹是碰巧，是他脑瓜子灵活，或者是从弗兰克尔那里听到的。现在这么问，难道他还真有信心参与专家们的正规科研？”
让他无语的是，姜新圩还真是这么说的，只听他笑着对金嵩永道：“金教授，别看沈总了，他确实不清楚。而且我们派去参加你们研究单晶炉的人是我本人，而不是其他人。”
“你？”金嵩永脱口反问道，作为知识分子的他立马直言道，“你？不行！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能想出热反射器说明你很聪明，说明你善于发现问题并提出很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单晶硅的生产是需要很高深的基础知识，不是凭脑瓜子聪明就能参与研究的，你必须积累很多材料方面的知识，你必须拥有很多经验。
……，姜总，如果你真的想参与这个领域的研究，我建议你先辞掉公司老总的职位，先去大学学习一段时间的专业知识，等大学毕业了你来我们单位，我带你做研究生。”
（感谢rockefell、、、的打赏，感谢龙龙jh、火舞恋心、大猫哥、淡意的温柔xh、浩浩爱爱的月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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