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听得一头雾水，他何时救过陆天韵，倒是他中毒在四方馆那会儿，陆天韵帮过师妹一把，也算间接救了他。
陆天韵进府后，他让桑姨放权给陆天韵，让陆天韵做名义上真正的秦王妃，一则是她父亲是尚书令陆缙，手握重权，权势滔天，二则她是陛下赐婚的，秦王府的管理权不交到她手上，陛下那处不好看。
不管是她爹陆缙，还是陛下，哪个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陆天韵见秦悠然迷茫的模样，料想他可能是想不起来了，便道，“妾幼时曾随二姐姐进宫，迷了路，不慎掉入御河中，是殿下将妾救上了岸。”
经她这一提，秦悠然恍然想起来，似乎有这一桩事，那时他生母过世不久，他还未封王离京。
他指着陆天韵道，“那个小姑娘是你？”
陆天韵点头，“正是妾。”
秦悠然也想不到他当年随手拉上岸的小姑娘竟然是陆天韵，他救过陆天韵一回。
想不到，在多年之后，他中毒需要紫火灵芝做药引，师妹窃取紫火灵芝被发现，在陆天韵的帮助下，才安然脱身回到四方馆救他。
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轮回？
“你不想为太后驱使，是因为当年本王救了你？”
陆天韵含笑试探性的反问秦悠然，“殿下以为呢？”
秦悠然哈哈大笑，“怎么是因为本王呢？”
陆天韵是名门之女，她父亲是一手遮天备受帝宠的权臣，有她爹护着，她岂会害怕太后？
陆天韵：殿下，怎就不是因为你呢？
她神情平淡如水，将一腔情丝深深压了下去，掩藏起来，不让人发现。
这秦王府里，或许还有太后的眼线。
敌暗我明，需暗暗观察才放发现，也许还能放长线钓大鱼。
黎姑姑是太后的人，是太后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眼睛，她体内的流风回雪之毒已经解了，黎姑姑已经没有留在她身边的必要了。
她问道，“殿下，您打算怎么处理黎姑姑，毕竟她是太后的人。”
秦悠然心知陆天韵这么问，对于黎姑姑的处置，她定然已经想好了，“王妃想如何处置？”
陆天韵已经找好了理由，“妾得罪了黎姑姑，黎姑姑狭私报复，给妾下毒，不慎被妾发现，殿下以为如何？”
黎姑姑必须处理掉，但她还不想与太后撕破脸，处置黎姑姑，因为她要警告太后，她陆天韵不是任由拿捏的软柿子。
处置黎姑姑，也就意味着，她不畏惧太后，乃至任何威胁利诱。
秦悠然：“就依王妃所言，本王会放话出去。”
陆天韵欠身，“那就麻烦殿了。”
秦悠然笑得怡然自得，“不麻烦，举手之劳。你好好休息，本王不打扰王妃了，告辞。”
“恭送殿下。”陆天韵对着秦悠然的后背福身。
秦悠然出了牡丹院，回了他的东篱轩，将穆清传来。
“穆清，你把黎姑姑送去尚书令府，顺便告诉本王那好岳父一声，他的宝贝女儿差点被毒死了。”
“是。”穆清应声，又问，“殿下，您把黎姑姑送去尚书令府，可要告诉王妃一声。”
秦悠然眸色阴沉，“不需要，你只管把人送过去就行了。”
“是。”穆清不再多问，赶忙去刑房提黎姑姑。
穆清一走，秦悠然往一张桌案走去，案上有一幅画。
画上是一位年轻的少妇，身穿橘红色对襟襦裙，披着碧荷色披帛，挽着高耸的云髻，戴着华丽精美的珠翠。笑意冉冉，一双眼眸弯弯，她的轮廓与秦悠然有几分相似。
画中人正是已故的秦淑妃，秦悠然的生母。
秦悠然修长的手指落在画中人的脸庞上，轻轻抚摸着，“娘，逸儿会给您报仇的。您放心，逸儿不会为了报仇就蒙蔽双眼，王妃是无辜的，儿子不会牵连她。”
他让穆清把黎姑姑送去尚书令府，就是要在尚书令和太后之间插上一根刺。
尚书令与太后姐弟情深，太后却给他的女儿下毒，毒杀他亲女，尚书令会不会因此问罪太后呢？
即便尚书令不追责太后，但这件事一定会成为卡在尚书令心上的一根针。
……
穆清趁着夜色将黎姑姑送到尚书令府，将黎姑姑困到尚书令的面前。
黎姑姑被麻绳捆成粽子，发丝凌乱，身上有一些伤痕，显然是受过刑罚的。
她的嘴巴用布团塞住，咿咿呀呀就是开不了口。
穆清将事简单说了一遍，又说，“王妃在与殿下大婚之前也中毒，这回王妃毒发凶险，叶大将军府的花夫人救治及时，王妃才保住了性命。给王妃下毒之人是这位黎姑姑，黎姑姑到底是宫中女官，殿下不便处理，特让属下将黎姑姑送来，由大人您裁夺。”
“人已送到，属下该回秦王府了，告辞。”
他拱手一礼，转身就离开尚书令府。
尚书令看着地上的黎姑姑，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冷静的眼眸晦暗不明。
他半蹲下身体，把黎姑姑口中的破布拿出来。
黎姑姑挪动身体，往尚书令身边挪了挪，“大人，奴婢没有给秦王妃下毒，给秦王妃下毒之人是秦王，是秦王栽赃嫁祸给奴婢的。奴婢是太后娘娘的人，秦王他栽赃奴婢，就是要离间您与太后娘娘。”
她是太后的人，秦王却将她送来尚书令府，其目的是什么昭然若揭？
秦王恨太后入骨，不会放过任何可以中伤太后的机会。
尚书令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黎姑姑，语气淡漠如水，“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可秦王妃是本官的女儿，秦王他有几个胆子敢给本官的女儿下毒，自导自演？”
黎姑姑轻笑道，“大人，您别天真了，秦王恨太后入骨，视陆家为仇敌，县主是陆家的女儿，秦王岂会将县主当成秦王妃？”
“大人，您可知秦王的生母秦淑妃因谁珠胎毁月，母女俱亡？”
“您不会以为秦淑妃真如外边所言那样，是先德妃和先贵妃等人谋害而母女俱亡？其实，秦淑妃母女之死与太后娘娘有关，是太后娘娘挑拨德妃与贵妃，德妃和贵妃这才对秦淑妃起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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