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三法司会审·裴相醒了……
这会儿除了冯谏和宋璟是一心想着要把李禅弄死不算，其他人都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严厉之本来就对吴王亲善，只不过素来刚正不会因为私情徇私罢了，如今见李禅的嫌疑已经基本解除，自然是心情放松许多。
汪直又不一样，他本来并不在意吴王如何，甚至因为他儿子汪梓辉的事情还颇想借此机会整治一下李禅。可是若真的按宋璟的证词上报，断李禅一个谋反谋逆，陛下也就此信了，雷霆震怒之下把吴王给斩了。这样吴王确实是没了，可他们的官也当到头了！
不仅如此，说不定最后抄家灭门都不在话下。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你在殿上让陛下盛怒之下砍了自己的亲儿子，等陛下回过味儿来，要秋后算账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太子不日就能回京，以太子与吴王的感情之笃，知道是自己这几个把他二哥给弄死了，哪儿还有自己这些人的好？
要知道，太子可不是吴王，以他的性格他是能亲自带兵直接过来抄家的！
汪直是不喜欢吴王，存着敲打敲打吴王的意思，但绝对不想给吴王陪葬！
在这片异样的沉寂之中，众人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过了一会众人才发现，现在实在是太过安静：从刚刚一直伴着响的那个鼾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停了。
众人都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看向裴相。只见裴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只见裴相已然坐起，缓缓说：“好啦，吴王的事情该问的，不该问的，也都问得差不多了。至于有没有得到各位想要的结果那就各人自知。”
裴相的声音不大，落在众人耳中都如炸雷一般，众人都像中了定身咒般，一动都不敢动。
见没人说话，裴济起身伸了个懒腰，又要来帕子擦了把脸，淡淡问道：“这一晚上来来回回审了半天，吴王为什么私查账目，又查了什么帐你们可问出来了么？”
众人心思各异，但裴相这话他们都听明白了：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一晚他压根就没睡，一直都在听着。那刚才吴王都快被摁成谋反了，裴相为什么一言不发？
裴济看了看众人，继续不咸不淡地说：“刚才这大半宿问的事情孰是孰非姑且不论，但听下来还是虚多实少。明明眼前就有可以实打实的账目之时，却不问不审，有点说不过去。”
严厉之一怔，因为之前汪直突然叫宋璟上来，后面又被‘吴王谋反谋逆’的事情一冲，弄得自己都有些忘记这些账目的事情了，如今想来，确然应当先问这些‘实证’才是，自己自负才华，却还是欠了养气功夫，实在有些惭愧。
裴济却没有什么卖弄的意思，打了个哈欠道：“好了，也该把萧家丫头叫上来问问了吧？把人家一个黄花闺女叫来在这大理寺干等了大半宿，你们好意思我都不好跟萧慎交待！”
萧倩儿吃完晚饭就被叫来却一直没有上堂，但是大理寺的又不让回去，所以就干脆寻了一间偏房休息，差人得了命令要找她上堂的时候，萧倩儿都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
在等着萧倩儿准备上堂的空挡，裴耀卿借着上前跟父亲见礼的机会，忍不住低声埋怨：“父亲，你既然一直在旁边，又没睡着，怎么老二被他们这么弄，您也不说点什么？”
裴济看看裴耀卿又看看李禅，翻了个白眼：“要我说什么？你们自己设局不牢靠，人家入了瓮之后不过略微挣扎一下，就差点把你们两个操网的给拽翻，还要我出来给你们补台么？再说了，你们也不是集贤殿的小孩子了，一个河南府尹，一个吴王，连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来，挺光荣啊？！啊？！这事儿要传出去，我的老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李禅一晚上心情大起大落，此时被裴相一训，面色更差了。
裴济看向李禅，突然一笑：“老二啊，也就你刚才喊着要杀人那两下子还有点意思，怎么了？是伤还没恢复，还是温泉太舒服晕了头了？一个宗正寺少卿就把你搞成这样？”
李禅低着头不说话，经过刚刚那一阵，加上他确实心神损耗的厉害，熬到后半夜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
裴济看了看李禅的脸色：“这都丑时过了，大伙也都累了吧？萧家丫头毕竟是个姑娘，上堂总要收拾一下，趁这个功夫大家也都活动活动休息一下。吴王你也是，这副样子回头再把萧家丫头吓着。”说着站起身走到李禅身边，低声道，“去洗把脸，清醒一下，这后面才是重头戏！”
裴济又横了跟在身边的裴耀卿一眼：“你也是，好歹也是四品的大员了，说话之前稍微过过脑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话都敢说！”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道了。”裴耀卿此时也是颇为后怕，得亏临时起意带了这个知道详情的不良人，要不然可真不知如何收场了。
说是活动，其实也就是各人起身稍微松松筋骨，李禅这边有人取了沾湿的丝帕过来擦了擦脸。
这边准备停当，萧倩儿也刚好背着手一步一摇的上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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