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秦柿柿和秋北唐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们两个其实一直挂念着那两个姑娘，只是急于追踪金灵根，实在倒不出手来。现在得知两人很安全，他们也很开心。
不过这跟眼前这位灵儿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秦柿柿和秋北唐没有着急询问，安静地等待对方讲述。
灵儿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天尊的牺牲品。”
“我们所在的国家一直多灾多难，百姓的生活很是困苦。大概从两百年前开始，天尊的信仰流入了这片土地，据说只要敬奉它，灾厄就会远离我们，大家的生活便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随着时间的推移，敬奉这天尊的人越来越多。其实一开始也还好，大家只是日常里多拜一个神像而已，生活似乎也确实比过去安稳了一些。但从几十年前开始，事情开始发变味儿了。”
“天尊开始要求祭品。一开始是一些瓜果鸡鸭，金银钱财，发展到最后，他们开始要活人来献祭。”
“这活人献祭，是从最近二十年开始的，主导者就是秋家。”
“秋家借天尊的名号，从附近的村庄搜罗年轻的女孩，绑上火刑柱，活活烧死。”
“据说被烧死的女孩子，她们的魂魄会升到九霄之巅，会成为天尊的侍女，永享极乐。”
“她们的家人也会得到天尊的关照，未来的子孙都能得到荫庇。”
灵儿轻笑一声，那笑声中有无限的悲凉，平静道。
“我的父亲也希望得到天尊的关照，于是主动将我交出去献祭。”
“不过我本人有一点修炼的天赋，在被献祭之前已能引气入体，所以看到的东西要比其他姑娘们多一些。”
“我们的魂魄根本没有升到天上，而是被秋家准备好的法器吸走，储存起来，供他们使用。”
灵儿看向秦柿柿和秋北唐：“若我所见不错，两位都是修士，对吧？”
秦柿柿和秋北唐点头。
灵儿道：“这凡间界的人，对修士渴望得紧。可这里之所以被称作凡间界，就是因为此处灵气稀薄，想走修仙之路千难万难。所以一些大家族便动了歪心思。”
“据我所知，秋家有一种法器，可以将一种出产自修真界的果实转化成灵气，供秋家人修炼所用。转化过程中，这法器需要以人的魂魄作为燃料。”
“秋家是这一方的大家族，尤其在这几十年间，整个玉田郡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他们几乎成为了天尊在地上的代表。对天尊的敬奉为他们带来了实际的利益。因为那些百姓无论他们有多么虔诚，都不可能真的见到天尊。若真有需要，百姓们能找的只有秋家。而想要得到秋家的帮助，要付出的可不是小数目。”
“也就是说，我们这些人，生前因秋家的利益而被活活烧死。死了之后，还要为了秋家人能够修炼而碾碎魂魄，连转世投胎的机会也没有，彻底消失。”
灵儿勾了勾唇角，面容平静，只有眼中蓄满了愤恨与讥诮。
秦柿柿和秋北唐默默无言。这样的事实太过沉重，让人愤怒都找不到出口。
过了一会儿，秋北唐才轻声开口：“所以，这跟她……我的，呃，母亲，有什么关系呢？”
灵儿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露出了笑容：“你的母亲救了我们。”
“你母亲出身北唐家，这是一个没落的修真家族，有祖传的阴阳术。你的母亲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将我们从秋家囚禁我们的地方救了出来。”
“除此之外，你的母亲还有一个法器，就是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布做的月亮，我知道秋家人管它叫布灯笼。那个法器可以保护你的母亲和你母亲的孩子不被旁人伤害。你母亲将我们都收为养女，如此一来，秋家人就无法再将我们的魂魄抓走，投入到他们的法器中炼化了。”
秋北唐听了，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为自己的母亲感到自豪。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等一下，灵儿姑娘，你说我的母亲救了你们，那是不是说我的母亲还活着？”
不然的话，同样是死人，恐怕很难再去拯救别人吧。
而且不是说母亲有那个法器，可以保护自己不被旁人伤害吗。
秋北唐抱着希望想。
然而当看到灵儿脸上那哀默的神情时，笑意同样僵硬在秋北唐的脸上。
“抱歉……”灵儿道，“其实你的母亲……她已经过世很久了。你们所见到的也是她的魂魄。”
灵儿解释道：“虽然她拥有布灯笼，可以保护自己不被秋家人所伤，但这世上多的是手段，看着没伤人，却把人磋磨致死。”
“只是你的母亲放心不下你，临死之前给自己使用了阴阳术，这才保住了自己的魂魄，既没有被秋家人囚禁，也没有转世投胎。”
“也许是在生前受了太多折磨，也许是思念得太苦了，她的精神变得不太正常。”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成亲。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你成亲了，就意味着你长大成人了，再也不用她保护你，她……也可以安心了。”
灵儿终于说完，眼含歉意地看着秋北唐。
而秋北唐怔怔地坐在那儿，低下头，把自己的神情隐藏在阴影里。
过了一会儿，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地抽动。
一旁的秦柿柿心里也五味杂陈。
她怀里的小狐狸自从进到灵儿的房间后就安安静静地呆着，此时抬起小脑袋，嗅了嗅，然后钻进了秋北唐的怀里，用又软又暖的自己安慰秋北唐，还用小爪子帮他擦眼睛。
秋北唐摸摸它的小脑袋。
秦柿柿在一旁看着，心里叹息一声，打起精神，问灵儿道：“所以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是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灵儿叹了一声：“作为死者，我们当然想去投胎。但北唐婶婶的法器虽然能够保护我们，却也阻隔了我们与冥界之间的联系，想要投胎，就必须从她身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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