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员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蒋南笙带来的草图。
“就这？”
蒋南笙点了点头，“对，就是做成圆形的，直径大概4厘米就够了。”
“这么小，一张的排版能放20个，500张起订的话，每张3毛钱，你要订多少张？”业务员不耐烦道。
蒋南笙却关注另一个关键问题，“制作时间大概需要几天？”
业务员兴许是觉得她只是问问，未必会下定，索性就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要让技术员根据你这个草图设计定稿，才能投入生产，大概3天。问这么多，你到底订不订？？”
蒋南笙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怒火。
算了，现在很多工厂的效益都不好，很多厂都发不出工资了，大家消极怠工也能理解。
反正她是来办事的，对服务态度就不强求了。
蒋南笙翻开本子，把其中一页的内容递了过去。
“不干胶先帮我印2000张吧！另外再给我做一批卡片，排版格式和具体内容按我的要求来。”
业务员一听，立马就坐直了身子，“做2000张？那可要30块钱啊！”
蒋南笙面不改色道：“钱我带够的，你放心。先落实卡片的事儿吧！”
业务员顿时就来了精神。
“安心饮食店？你们店在市中心啊？这地址……是不是人民医院附近？”
蒋南笙浅笑道：“对，距离医院大门不到两百米，很近。”
业务员从抽屉里掏出一本订单表格，递给蒋南笙，“给，你先把信息填一下。”
说得嘴巴都干，总算能填表了。
蒋南笙认真地填写了表格，业务员把不干胶草图和卡片的设计图也用大头针别在一起。
“卡片要什么材质？什么尺寸？”业务员的语气明显比刚才热络了许多。
蒋南笙翻着笔记本。
“尺寸是……长度9厘米，宽度5.4厘米，材质用硬一点的不容易皱的就行，颜色可以选吗？”
业务员从桌面上抽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到蒋南笙的面前。
“里面是纸张的样品，比较厚的都在后面，你看看要哪种。”
蒋南笙看了半天，选了一张浅黄色的硬卡纸，“就用这个吧，看着舒服。”
怎么说也是做餐饮的，暖色调看着更顺眼。
业务员把样板的编号写到表格上，“行，这个卡纸按照你的尺寸做的话，100张起订，6块钱。你要做多少？”
蒋南笙琢磨了一下，“先做两百张吧！”
业务员让蒋南笙核对过表格上的所有细节，麻利地给蒋南笙开好收据，让她到财务去缴费。
蒋南笙交了钱，收好盖了财务章的收据，心头的一块大石才落地。
印刷厂离棉纺厂不远，她办完了正事儿，就顺便回厂里一趟，去把自己储物柜里的东西取走。
谁知刚走进厂区没多远，就听见办公楼上有人在大声叫喊。
“蒋南笙！蒋南笙！”
蒋南笙抬头望去，只见张国栋正站在2楼的栏杆边用力向她挥手。
蒋南笙走了过去，仰头问道：“张书记，有事儿吗？”
张国栋比划了一个手势，“你上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好。”
蒋南笙上楼的时候，心里还在忐忑。
该不会是厂领导反悔了，不想同意她停薪留职吧？
书记办公室开着门，张国栋就站在门口等蒋南笙。
“书记，您有何吩咐？”蒋南笙笑眯眯道。
张国栋摆摆手，“我正愁怎么找你呢，偏巧你今天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嫂子他们交通系统准备要举办歌咏比赛，说是要找你定做参赛的服装，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做？”
自打蒋南笙在医院里意外救了亮亮之后，张国栋和陈国敏两口子都对蒋南笙感激有加。
平时陈国敏也没少让张国栋给蒋南笙捎东西。
对于这份情谊，蒋南笙自然是惦记着的，正愁没有回报的机会呢。
“嫂子有需求，我自然责无旁贷啊！不过相关的细节我可能要和嫂子面谈，您在中间传话不太方便。”
要是这年代手机已经普及，那就省事多了。
张国栋略微沉吟，“你最近不是忙着开店的事儿？还有时间做衣服？”
蒋南笙不以为然道：“没关系，嫂子也是提前跟我说的，时间应该来得及。店里还有兰兰和国英呢，她们能管好。”
张国栋也不客气，“行，那我让你嫂子这两天直接去店里找你吧！”
“好嘞，那我先去忙了啊！”蒋南笙匆匆告别。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时装店还没开起来，就接了这个活儿，不但需要场地，也需要人手。
蒋南笙其实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对方肯不肯跟着她干了。
而且光有一个人还不够，最好再招一个车工，这样加上蒋南笙一共3个人干活儿，黄丽华就负责接待顾客做销售。
可是蒋南笙身上的钱几乎都投入到饮食店了，一时半会儿她也没有钱把时装店开起来。
所以哪怕接下陈国敏这个订单，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完成。
蒋南笙在公共汽车上又想了半天的事情，差点坐过站。
她匆匆下车往店里赶，按照进度，今天下午有人来安装招牌了，明天定制的那些东西也会陆续送来。
蒋南笙刚走出公车站台没多远，就看见招待所门口有几个人在拉拉扯扯。
“你就跟我们走吧！”
“就是，用不了多少时间，走吧！”
两个男人正在极力劝说，还一人一边地拉着一个小伙子。
蒋南笙定睛一看，被人拉着的小伙子不正是蒋波吗？？
蒋波一个劲地拒绝，“不了不了，我都说不去了，真不用……”
三个人这诡异的互动，让蒋南笙当即就起了戒备之心，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过去。
“蒋波！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今天就回家吗？”
蒋波神色不安。
“姐，你怎么在这儿？我、我马上就要走了。”
蒋南笙犀利的目光在几个人的身上逡巡，“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不会背着我又干什么了吧？”
不等蒋波开口，蒋南笙就对那两个男人表态。
“我是他姐，我弟弟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不妨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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