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赶回阿哥所的时候听说宋氏已经哭晕了过去，后院上下都由李氏在操持。
李氏看到四阿哥过来忙上前请安，几个太监宫女也纷纷停下近前跪下请安。
胤禛伸手将李氏扶起后摆摆手让其他人各自忙去不必拘泥这些小节，等他们都退下才跟李氏说：“辛苦你了。”
李氏脸上一红：“主子爷谬赞，这是奴才分内之事。况且……奴才与宋格格在主子爷的后院里相处这么久也算是姐妹了，怎能忍心看着姐姐伤心，妹妹还不帮衬一把的道理。”
这话说来恳切，胤禛听得放心了不少，对李氏更是上心了几分。
李氏微微低头，虽然自己也觉得这时候生出这心思很不厚道，但生而为人，拥有七情六欲，让她就这么沉寂一辈子不争宠当然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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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小格格发丧，由于是才满月不久的孩子，又是小辈，因此这事就办得几乎可以说是悄无声息，事后只有承乾宫和永和宫派了静妧和落羽去给宋氏送了些东西又宽慰了几句以表哀思。
宋氏身边的两个小宫女将那些慰问品登记造册后给宋氏过目，其中一个小宫女说：“二位娘娘如此看重格格，格格得尽快好起来才是。”
宋氏看着那些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好物件，心里有些复杂，：“不过只是个格格，娘娘如此待我，我又如何能报答呢……”
“那格格得尽快振作起来才是，谁能知道下一回生的会不会是个阿哥呢。”前一个小宫女趁热打铁道：“您是不知道，您为小格格伤怀的这些日子，李格格可没少往主子跟前凑，说与您是姐妹，可到头来还不是得跟您争宠。如今四福晋尚未进门，若不在此时多争一些，等四福晋来了，只怕更难见一回主子了。”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宋氏此刻的心已经冷静了下来：“我与李格格都是四阿哥的侍妾，她想争宠有何过错？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不过你说得也对，总是这样自怨自艾的，又像什么样子。”
小宫女听着她这样说，也不好再多劝：“格格能想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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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胤禛在结束了女儿的丧事后就去了乾清宫打算领差事，哪知刚到乾清门就遇到了胤祚。
“四哥，怎么这个时候就过来了，我还特意请了旨打算去看你呢。”胤祚面上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该感慨一番安慰一下哥哥还是像寻常一样跟他打招呼。而在胤禛眼里他这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但又很快压了回去：“我没事儿，你安心去念书吧。”
“知道了四哥。”胤祚最后还是笑了一下：“对了，大哥递了折子回来，火器营还添了不少好东西，四哥有空也来看看。”
胤禛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了，去吧。”
等胤祚走远了胤禛才往里走，刚到乾清宫门前梁九功就迎出来了：“奴才给四阿哥请安，皇上正等着您呢。”
胤禛进了书房就见到胤礽也在，请过安后，皇帝就让张起麟把奏折递给他看。
一目十行过去，上面记录的是种人痘试验后每个人的具体情况的数据变化，以及最终的结果报告，三十个人里最后只有三个人不治身亡，其余的或还需要静养，或已经痊愈，但按太医院的商讨结果，之后还得观察一年才能证实种人痘对预防天花确实有效。
“虽然如此试验能证明人痘确实有效，可儿臣还是担心……毕竟那些奴才在许多八旗子弟眼里他们的性命算不得要紧，但真要有一日让轮到他们种痘，哪怕是好事，只要有丧命的可能，他们怕是也不愿意接受。”胤禛说着自己的顾虑。
皇帝忽而一笑：“看来咱们父子三人之间还真是有默契。”
胤礽这时说道：“汗阿玛，依儿臣之见，要让八旗子弟和百姓接受种人痘能预防天花之事，只怕还得咱们自己先做出表率才是。”原是想着他身为太子带头行事更能有说服力，可是他早在幼年时就得过天花已经有了免疫就只能再另选他人了。
胤禛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看着父亲和二哥一唱一和的，仿佛自己掉进了火坑一般，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所幸皇帝最后说等一年后的结果出来再商议这件事，胤禛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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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乾清宫出来，胤礽又对胤禛女儿的去世表示愧疚：“终究是因我而连累。”
“二哥可别这么说，生在皇家，这样身不由己的事多了去了，再者……弟弟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看着她这样一日一日熬着，不如就这么去了，也少受些苦。”
胤礽愣了一下，勉强扯了下嘴角：“说的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大抵就是如此吧。
走出乾清门，胤礽道：“汗阿玛既然交了差事给你，就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二哥先行。”胤禛拱手道。
胤礽看着他这恭敬的模样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就你规矩多。”不等胤禛再说什么他就摆摆手：“先走了。”
回到毓庆宫后，胤礽才到书房坐下就有小太监来禀报撷芳殿的事，说是小李佳氏又打发了几个宫女，现在除了她不常看到的院子里的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外里面只有最初他安排给她的一个宫女了。
“李格格说是那几个宫女伺候的不好，连茶盏都拿不稳险些烫着她……”话是这么说，但谁又能相信呢。
胤礽心里也多少明白唯一没有被打发走的宫女就因为是他的人，再如何闹她也不可能打他的脸。
小太监悄悄抬眼看胤礽的脸色，就听他说：“罢了，打发了就打发了吧，我看她那里有没有那些奴才都一样能过，就不必再安排人过去了。”
“是。”小太监心下松了口气，想着自己没被迁怒就好，至于旁的，他是太子身边的人，小李佳氏就算是格格也只是伺候太子的奴才，又是被太子厌弃的，哪还用得着讨好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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