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李清露的马车已驶出皇宫，直奔招贤馆而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辘辘声响，在这清晨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一夜未眠使得她眼中布满血丝，但目光依然锐利如鹰。
招贤馆门前，慕容复早已等候多时。见马车驶来，他快步上前，亲自掀起车帘。但见李清露从车中探身而出，虽面带倦容，却仍不失雍容气度。
“公主殿下。”慕容复躬身行礼，这里不是灵鹫宫，慕容复在称呼上还是有些注意，但抬眼时目光中难掩关切，“您一夜未眠，何不先在宫中休息一会？”
李清露微微一笑：“慕容公子不也等了一夜？”她目光扫过慕容复略显憔悴的面容，见他眼中血丝隐现，心中既是一喜，又是一疼。
二人并肩走入馆内，早有婢女迎上前来。菊剑指挥着众人忙碌起来，不多时便备好了洗漱用具与早膳。慕容复亲自为李清露斟茶，动作优雅从容。
用过早膳，菊剑已备好一间静室。室内熏香袅袅，窗外竹影婆娑，甚是清幽。
“复郎，昨夜宴上你提起无极门与萧峰之事，实在是恰到好处。”李清露轻抿一口清茶，缓缓开口。
慕容复神色一肃：“在下冒昧，不知可曾坏了露儿的大事？”
李清露摇头笑道：“正相反，你这一提，反倒让我有了更多施展的余地。父皇对耶律洪基本就心存疑虑，经你这一说，更是疑窦丛生。”
慕容复松了口气，眉宇间掠过一丝得意，旋即又恢复谦逊：“能帮到露儿，是在下的荣幸。”
“父皇已命我出使契丹，探查耶律洪基的真实意图，倒是让你跟着我一起去契丹。”李清露压低声音，“此外，朝堂上父皇让你协助赫连铁树将军训练武士，这可是个重要的差事。”
慕容复眼中精光一闪：“露儿放心，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只是...”他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露儿三位皇兄那边，恐怕不会坐视公主势力日渐壮大。”慕容复谨慎地说道，“尤其是三皇子，他素来视公主为眼中钉。”
李清露冷哼一声：“我那三位皇兄，一个沉溺酒色，一个优柔寡断，一个刚愎自用，皆非治国之才。只可惜...”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祖宗遗训，女子不得为帝。”
慕容复轻轻放下茶盏，目光深邃：“露儿，凡事皆在人为。当年武则天不也是从才人做起，最终登临大宝么？”
李清露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但随即掩去：“此话在此说说便罢，传出去可是大逆不道。”
“在下失言了。”慕容复躬身致歉，却又低声道，“只是以为，以露儿之才，若因祖制而不得施展，实在是西夏之损失。”
二人相视片刻，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野心与算计。
“训练武士之事，还望复郎多多费心。”李清露转移话题，“如今西夏军中，赫连将军虽是我的人，但兵权仍多半掌握在三位皇兄手中。”
慕容复点头：“在下明白。不过露儿，关于萧峰之事，您当真认为他可能还活着么？”
李清露神色凝重起来：“此事蹊跷得很。当年虚竹亲眼见他自尽，尸身也是虚竹亲手埋葬。但那无极门的天残，不仅容貌相似，连降龙十八掌也使得出神入化。若非萧峰本人，实在难以解释。”
“或许...”慕容复沉吟道，“当年之事另有隐情。耶律洪基雄才大略，萧峰又是重情重义之人，若二人合演一出戏，也并非不可能。”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慕容复眼神一厉，身形如电般掠至窗前，推窗望去，只见一只黑猫从屋檐跃下，迅速消失在竹林之中。
“是猫。”慕容复关上窗户，神色却依然警惕。
李清露微微一笑：“复郎果然机警。这一品堂附近，难免有些耳目。”
“露儿明鉴。”慕容复回到座位，“在下以为，无论萧峰生死，露儿出使契丹都需万分小心。耶律洪基若真有南下之心，恐怕不会容许西夏坐大。”
“这正是我担心的。”李清露轻叹一声，“与虎谋皮，终非长久之计。但如今西夏势弱，不得不借契丹之力。”
慕容复忽然压低声音：“露儿可曾想过，若能与大宋暗中结盟...”
“不可。”李清露断然摇头，“大宋积弱已久，且视我西夏为蛮夷，结盟无异与与羊谋皮。况且若被耶律洪基察觉，西夏立时便有灭顶之灾。”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摇曳的竹影：“如今之势，唯有左右逢源，暗中积蓄实力。待时机成熟...”她没有说下去，但慕容复已然会意。
“露儿深谋远虑，在下佩服。”慕容复郑重道，“训练武士之事，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为公主培养一支忠心可靠的力量。”
李清露转身，目光灼灼：“有劳复郎了。他日若成大事，必不负公子今日相助之情。”
慕容复躬身行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就在这时，菊剑在门外禀报：“公主，赫连将军求见。”
李清露与慕容复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扬声道：“请将军在前厅等候，我即刻便来。”
慕容复低声道：“赫连将军此时前来，恐怕与训练武士之事有关。”
李清露整了整衣冠，恢复了一贯的雍容气度：“正好，你我便一同去见见他。从今日起，你便是赫连将军的副手，共同负责训练武士之事。”
二人走出静室，阳光从廊下斜射进来，将他们的身影拉得修长。李清露步履从容，心中却已开始盘算下一步棋该如何走。而慕容复跟在半步之后，目光闪烁，不知在思索什么。
前厅中，赫连铁树魁梧的身躯挺得笔直，见李清露到来，连忙躬身行礼。当他看到紧随其后的慕容复时，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公主，陛下已下旨，命末将与慕容公子共同负责新军训练。”赫连铁树声音洪亮，“特来请示公主，何时开始招募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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