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此问，让酒肆老板与武捕头一愣，反应过来后都点头，酒肆老板道：“我祖地在此，这酒肆也经营了三代之久，有些年头了。”
“我乃县城那边的，祖上都居住于此几代了。”，武捕头也出声，两人的回答让沈清眼中黯然之色一闪而过。
原本心中还期待着这两人本就是大周的人，所以才这般认可大周。
如今看来，他心中的期待直接破灭，这两人，是楚国人，不，应该说是原楚国人。
就在沈清有些沉默的时候，又有客来，酒肆老板告罪一声离去招呼客人。
沈清回神，将目光看着武捕头，带着试探之意道：“如今云洲之地的百姓生活得好吗，大周有没有欺压他们？”
他将自己的语气变得更加平稳，不想让武捕头听出自己的探寻之意。
“欺压？没有！”，武捕头摇了摇头直言出声，看着沈清，反而劝道：“你们这些商贾，若想赚钱，还是大周好。
你看看如今云洲变化，法令严明，各行其事，已经与两年前不同了。”
武捕头说着露出唏嘘之色，又喝了一口酒，感觉畅快几分道：“以前我们这些原楚国之民，先是官员欺压，有冤难诉。
还有就是那些世家，一个个都像吸血吃肉的妖怪，百姓一年辛勤劳作，最后换来的却是卖儿卖女，只为了老小都活下去。”
说着，他话锋一转，目露精光，转而道：“可你看看现在，大周占据云洲之后，世家没了，各地官员法令严明，有冤申冤，有罪判刑。
修路补桥，重农事，各种各样的举措推动着。
这才多久，云洲之地的百姓们都仿佛真正活过来了。
现在你去云洲之地各地看看，还有谁记得楚国？我们都已经是大周的人了。”
武捕头说着露出一脸骄傲之色，沈清几人却无言。
看着他这真诚的脸色，沈清心里很不爽滋味。
说了一会儿，武捕头方才离开，他们一走，酒肆里其他人便对沈清几人道：“其实你们应该听武捕头的，想行商，还是大周好。
你们看看酒肆老板，为楚人的时候，他一家守着这个酒肆勉强温饱，一个个泼皮还有世家奴儿还欺压上门。
可现在呢，他都快发财了，他那二弟，已经去县城开了酒楼，要不了多久，肯定财源广进。”
“是啊，天下都说大周法令害人，可等你熟悉以后就会知道，那些法令，是对我们最大的保护。
只要不犯法，你就活得自在，若犯了法，那也是活该！”
“……”
一个个说着，沈清也不时接话，就想从他们口中掏出更多的东西。
直到夕阳西下，沈清帮他们付了酒钱，在这些人感谢的话中，沈清一行人离开。
走出酒肆，一行人往县城而去，今晚要夜宿县城。
半道上，一人突然出声道：“大人，若我楚国这个时候反攻过来，恐怕这些人就会成为抵抗我们的先锋吧！”
话音未落，这人急忙捂嘴，他知道自己失言。
沈清看着他，没有怪罪，他也苦涩一笑道：“你说得对，若楚国反攻过来，他们会是抵抗我们的先锋。”
从他们的口中，沈清听到了他们对楚国的不满，害怕，甚至是仇恨。
人啊，最怕的就是对比，如今大周带给他们的与楚国带给他们的一对比，其中的差别就显露出来。
楚国给他们的是压迫，动荡，还有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大周呢，给他们的却是秩序，对，就是秩序。
这种秩序让他们明白了生命的尊严，明白了自己还能活着像个人。
就像他们说的，不熟悉大周的人都会认为那些法令太过严苛，可只要熟悉了，才会知道其中有多大的好处。
沈清心中满是苦涩，这才多久时间，若再给大周几年时间，让他们的治理再顺畅起来，让百姓们的生活再提升一些，到时候楚国的痕迹将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行人心中百般滋味来到县城，恰好今日是县试结束，各个酒楼以及客栈都有不少学子。
沈清他们寻了一个酒楼，住了进去后，他坐在一边，听着学子们谈论着考举的内容。
他听着，心里也在估算着，没过多久，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大概的估计，这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几分。
这个县城居然有三百来人参加考举，先不说其中多少人有能力考中，光这个数量，就让沈清感觉头皮发麻。
这里是云洲，若再大周其他州呢，每个县城又会有多少学子？
云洲刚落到大周手里还不到两年，也就是说，不管是纸张，还是书籍，比大周其他地方都少了几年的时间发展。
而那些被大周发展了四五年的州郡，学子只会更多。
他们都是读书人，不会每一个都是天众奇才，可论数量，他们当为天下之冠。
这种人才储备，沈清是真的倒一口凉气，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大周那纸张制造技术还有传说的神术印刷术，已经补足了大周很多弱点。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人才只会越来越多，当累积到一定地步，给大周带来的就是变化。
沈清此时心中无比震撼，难怪国内那些世家一个个视大周为蛇蝎了，因为就凭借这些人才储备，世家之人会慢慢消失，最后成为普通的家族。
“真希望楚国也能有这么一天啊！”
他呢喃一声，眼中满是期待，可最后是苦涩掩盖了期待，只留下惆怅。
楚国想做到这个地步，那是真不可能，除非能够学着大周那般，将世家铲除。
想着这些，沈清抬头看着这些讨论得激烈的学子，心中一个想法升起。
整个云洲之地的学子，楚国若是能够拉拢一部分，那就是很大的力量了。
有了他们，说不定可以与世家一斗！
沈清想着这些，眼中满是意动，想了想，他决定一试。
叫来老板，让他们给每个学子都送一坛酒，学子们见状，起身躬身一礼，感谢这个大方的商贾。
他们眼中并没有歧视，毕竟在大周，商贾的地位不低。
送了酒，沈清也加入畅谈中来，学子们发现，这个商贾的学识不一般啊，一个个借着酒意，抒发意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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