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浩的宽慰下，方丝语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李浩柔声道：“我们做一个约定吧。”
方丝语细声道：“什么？”
李浩笑道：“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晚上这个时间，都要视频通话，不管时间长短。”
方丝语低声道：“好。”
这是相互报平安。
第二天，村里开始有人感染发病了，而江城那边更严重。
村子被封锁，李浩也不好出去，想去山里也去不了，索性在家闭关钻研大王传授的知识，方剂学，药理学，辩证学......逐渐完善，高深。
接下来的几天，李浩每晚都会跟方丝语视频，只是她越来越忙，视频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更是累的话都不想说，闭目休息，到点让李浩喊她。
不止李家村，其他周边的村子，镇子，城市都全面拉起了警报，直到“禁令”下达全国，进入了全面封闭时期。
李浩“自闭”时间到的那天，来了两伙人，一是村长，二是上次见过一次的那个中医老专家。
他们都是一个目的，为了之前李浩做的中药版“消毒液”。
这些天下来，他们发现用了李浩版消毒液的家庭，很少有发病的，这是病毒扩散以来，他们所知效果最好的消毒液。
不用说李浩也是他们的来意，李梅带着村长一行人手把手的教导，李浩则是给蔡老爷子打了电话，消毒药方注册版权，然后免费给公家使用，公司配合公家全力生产，卖成本价......
不是李浩不想把方子对外开放，而是怕有些人发国难才，利欲熏心的人不少，黑心的更多，让京城公家总体调控就好。
通过老专家和蔡老爷子，李浩得到了暂时的行医资格，两人做担保，算是特事特办了。
他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跟老专家说了一番，然后找村长办了个特殊的通行证，跟家人打了个招呼，直接去了山里。
半山腰，李浩看着依山而居的几个村子，大白天的，却安静的很，让人心里发慌。
脑海中，那山河图浮现，此刻灰雾翻涌，似要吞噬一切。
血色隐隐，他仿佛听到了悲鸣。
李浩抱着大王，喃喃道：“总要做点什么，你说呢，大王？”
大王叫了一声：“那就走。”
“嗯。”李浩点点头，提着木箱，脚步坚定的走入山中。
病毒在中医中称作外邪，通过大王他能感受到气息的颜色，大王更是能具体看到“气”的变化流转。
山中生机盎然，草木之气旺盛，通过大王指引，李浩可以做“实验”，观察“气”的变化，看能不能找出抵抗邪气的药材，或者是混合药液。
箱子中是老专家支持的东西，实验器材，患者血液，还有一些病毒标本......
再后面的日子，李浩基本就在山里了，一边跟着大王学，一边做实验，晚上就好位置休息。
至于和小鱼视频，她这两天都是“全副武装”，匆匆说了两句就走了，流窜于病房之中。
特效药、疫苗还在研究，可这名为“x”的病毒正在疯狂“肆虐”，中华大地哀鸿遍野，特别是奋战在第一线的。
李浩整个人都沉浸在医学之中，大王是一天天的“消瘦”和“憔悴”，长时间给李浩开bUFF，消耗的是它的本源，好在有山中“精气”和月华之光补充，要不然它早就被吸干了。
李浩心神一直在意识世界中，宛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胡子一点点变密，头发一点点变长，黑眼圈一点点变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浩胡子拉渣，面容消瘦，双眼藏在头发之中...看着像是老了十几岁。
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还差什么？”，真正“唤醒”他的，是方丝语没有接视频了。
李浩一脸呆滞的拿着手机，浑浊的眼神中泛起神光，人一下子精神起来。
他看着手机沉默着，不一会儿，一条语音消息发了过来，他点开消息，方丝语咳嗽着，微微喘气道：“太多了...死了太多了...”她语气有些慌乱，带着哭腔，很疲惫，麻木...还有深藏的恐惧。
“李浩，我可能要违约了，不要来找我，我的消息不要其他人，包括我爸妈，咳咳...”，她急促的咳嗽了几声后，轻笑一声道：“其实我最不想告诉的人是你，最想告诉的人也是你。”
李浩身体颤抖着，无力感，窒息感迅速涌了上来。
“很矛盾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我们的约定，就告诉你了...”
“你之前说，要与我并肩而行，我可能不能同你走下去了...”
“人嘛，悲伤总是难免，但你要带着我的信念走下去，说起来，当初学医的豪言壮语，没想到还是倒在了病毒前...”
“我可以输，但你不能输！你一定要好好的...”
从她虚弱的声音中，李浩听的出来，她的身体机能正在被病毒蚕食，可她忍着不让李浩听出其中的痛苦。
冷，无尽的冷席卷着李浩全身，脑海中山河图仿佛飘起了灰雪，迅速的盖住光芒。
李浩蹲在地上蜷缩着，仿佛又回到那个小房间的桌子下，整个世界寂静无声，漆黑一片。
“心有千丝语，缕缕予君知。”
手机中传来一声松快坦然的轻笑，随后轻语道：“从认识你以来，我一直都很高兴。”
“浩哥哥。”
李浩颤抖的身体猛的一止，心中似有烛光亮起，他躺在地上，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流下，他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三分钟后。
李浩默默站起身，站在山石上看着山下村庄，张了张嘴，干裂沙哑的声音传来：“大王，以前我跟你学习医术，只是因为它是小鱼喜欢的，我能和她站在一起。”
大王整个身体都缩在李浩衣服里，殃了，毛发少了许多，身形瘦小，额头“王”字暗淡，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李浩：“现在，我知道了。”
观其李浩这大半年，一路所学颇多，不论是国术，事业，学习，都是高歌猛进，但最后面对病毒，还是无能为力。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难题，这是全世界所有人的难题，只是这些学医的站了出来。
就算x没了，往后还有其他新病毒，可能会更厉害，但一如既往会有人站出来，纵观人类历史，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人有穷尽时，思想永流传。”
“前面的那批人倒了，后面的人自然要顶上去。”
“既然说了并肩而行，就不会食言。”
“毕竟...”李浩忽而一笑：“我从不说大话。”
他转身向山下走去，步履既快又稳，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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