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隐沉默着，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听过山泉玉露么?”
枯寒思索了一番，这东西不像是魔界的，仙界的？可自己在仙界悄咪咪溜达那么多次也没听过这东西。
“不曾听闻。”
“这样啊。”梵隐颔首，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垂眸心想着那总是突然出现的声音究竟跟自己是什么关系。
“公子?”枯寒见梵隐半天不言语，轻声唤了几声。梵隐回过神来，眼里写满了茫然。
“公子可是累了?”枯寒可谓是生怕梵隐有半点不适，哪怕梵隐当着他这个魔君侍卫的面把魔君气走了，他也仍旧得尽心尽力。毕竟自家君上没说让他回去，他现在的任务还是负责照顾梵隐。
梵隐意识稍微回笼，缓了缓才道：“无妨。”
抿了抿唇又没忍住向枯寒问道：“宋冥他........离开了吗?”
“主子不想让我看见的法子多的是，至少我现在是找不到主子的。”枯寒可没撒谎，他能看见宋冥全凭宋冥想不想让他看到。毕竟修为在那摆着，魔君还有弑神剑加持，基本上横行三界六道了。
“离开了就好。”
枯寒听梵隐叹了一声气，也不知梵隐究竟是想骗他还是骗自己。明明舍不得，就因为自己没了仙骨所以顾虑良多？那如果把这事解决了呢？
“公子.....诶？.枯寒也在。”
枯寒扭头看向汀渡，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汀渡姑娘，你跑这么着急做什么?”
“公子买回来那位苏姑娘，本是要我给些银子让她走。可她偏说公子买了她，她就要侍奉公子，怎么劝都不肯听。说多了她又不肯理会我，我实在拿不定主意就跑过来了。”
“不愿走?”
这下不仅是梵隐连枯寒都觉得奇怪，像这种前朝有身份的人不会甘愿为奴为婢的。何况，那姑娘看起来也没有半分为奴为婢的自觉。
梵隐没想过把人留在府里，可对方不走，他总不能把人赶了去。“她可说了她为何要留下?”
汀渡苦恼，她嘴皮子都说破了，对方要留下的决心真是半点不改。
“她就会拿她被公子买了那套说辞来拒绝我，其他的那是多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我去看看她。”梵隐也不为难汀渡，这事本来就是他要救的人，还是该他自己去一趟。
汀渡闻言立马表示：“那我为公子带路。”
枯寒一想，自己跟去不合适，于是就说：“我去仔细看看府里。公子有事唤我一声，我听得到。”
“嗯，你去吧。”
汀渡在前边带着路，梵隐的情绪始终不高。
“公子，您从今早起就闷闷不乐...我带苏姑娘回来后，是不是公子跟枯寒又遇到什么事了?”
“怎会?可能是还不适应凡间的生活。”梵隐这话分明就是不想说，汀渡左右不能逼着自家陛下说，于是梵隐随意便揭过去。
可是，您都下凡很长时间了啊....前些日子您看起来还有盼头，现在看起来很难过。
汀渡心里嘀咕着，却也不敢再在明面上直言。梵隐已经尽力去隐藏他的情绪了，可是真知道宋冥被他气走，他又觉得自己好像缺了一块似的。
站在房门外，汀渡悄声跟梵隐说道：“公子，那我就不进去了。公子忙了许久，肯定是饿了，我去给公子准备吃食。”
“嗯。”
梵隐推开门就看见苏淮意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袍，衬的她眉目愈发清冷。
梵隐也不拐弯抹角，“汀渡说，你不肯走?”
“公子既然花银子买了我，那淮意便是公子的人。”苏淮意仍旧语气冷淡地说，只是这话更像是被教导出来的，言不由衷可谓是实打实的。
梵隐瞧着她，“我原以为你是聪明人，理应看得出我们对你没有所图。”
“既无图谋，何必浪费钱财救我。”苏淮意眼底闪过讶异，却并不信这些话。
“你想知道原因?”
苏淮意抿了抿唇没有言语。她根本就不关心梵隐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买她，她如今已然这样了，还能关心别的什么吗。
梵隐浅淡地勾了勾唇角，似乎含着若有若无地笑意，可他自己知道他根本笑不出来。
“和人赌气，一时意气行事，这个原因如何?”与其编造一个理由出来，不如直接直白的告诉她，他本意就没打算留下这人。
“公子您不必告知淮意这些....”
“可你不愿走，你说你这样的身份和来历我留你有何用？”梵隐这话不是在贬低，但是语气中毫不客气。
“……”
苏淮意咬了咬下唇，确实很难想到能说服梵隐的理由，沉默半晌她难以启齿地看向梵隐，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公子，淮意可以侍奉你，淮意还是完璧之身。”
梵隐闻言毫无波澜起伏，苏淮意知道自己压错了，梵隐看不上她，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动过别的心思。可是这样的人反而是她想要寻求庇护的对象，如果梵隐愿意留下她，那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喘息机会。
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这或许是她逆天改命的转折点。
“你我初识，毫无情义可言，你的完璧之身于我无用。何况，你这样的身份，日后会给我徒添许多麻烦。”
“公子就再多留我几日可好？我的身契不日就会过官府送到公子府上，届时再自行离开可否？”
“好。”
听梵隐应好，苏淮意觉得事有转机，于是眉梢染上一丝喜色，但仅仅一瞬又佯装无事。
“我听闻公子去了醉仙居。”
苏淮意话音刚落梵隐脸上就蒙上一层冰霜，语气微冷：“苏姑娘倒是知道的清楚。”
苏淮意自知言错，可她不得不说，她有自己的方式得到信息，但她还是想要留下。
“我会酿酒.....”
“哦?”梵隐尾音上挑，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苏淮意缓缓道来，“前朝酿酒一技，唯皇族酿酒师为一绝。我母妃当年独爱桃花酿，我为她寿辰送礼学过酿酒。虽学艺不精，但想来不会比醉仙居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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