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师大清洗的同时,北上的白莲教副教主徐鸿儒也已经率众进抵河间府。
河间府治所,河间县。
曹雷鸣立于河间县城头,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白莲教大军,想着陛下传来的圣旨,额头冷汗直冒。
“这么多人,不会是白莲教妖众倾巢出动了吧?不是说北上的只有一支偏师吗,怎么会这么多…”
河间府知县素闻曹雷鸣大名,其在蓟县天县一战成名,数千人驻守的防线被几十个鞑子闯入,如入无人之境,之后无一伤亡退走。这种战绩,委实让河间知县陈三接抹了一把汗。
(陈三接,明末河间知县,崇祯十五年,清军入塞,坚决守城,城破后巷战牺牲,妻子武氏自尽。)
“曹将军勿忧,本官观贼众军容不整,应是一路掳掠而来。其部众武器五花八门,当是大部分由流民或掳掠来的百姓填充,咱们依托城墙防守,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听到陈三接的分析,曹雷鸣这才放下心来。
“陈知县所言亦是本将心中所想,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就是不知咱这城墙坚固否?”
陈三接不着痕迹的白了曹雷鸣一眼,懒得戳破他。此刻的陈三接,一想到那扯淡的调军命令,就想骂娘。是哪个王八蛋给陛下的建议,调延绥军过来增援?那可是在陕西,等他们赶过来,肏…
想到这里,陈三接内心也很虚,但是他不能虚,因为曹雷鸣比他更虚…
“将军放心,本官已经发动城中富户商贾捐钱捐粮,各处城门也已经堵死,曹将军只需安心守城,我等必可坚持到援军到来。”
曹雷鸣听的感觉有些奇怪,但是他没有发现奇怪在哪里。但是听到陈三接已经在筹集钱粮,当下便安心不少。
“看来大人想的比曹某周到啊。有河间坚城在手,加上我麾下的保定兵,量这群泥腿子也攻不下来。”
看到曹雷鸣总算被忽悠住了,陈三接不着痕迹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向曹雷鸣请辞。
“既如此,那便有劳将军在此指挥城防,本官还需去城中安抚民众,筹集守城物资,这便告辞了。”
曹雷鸣点点头,他也是豁出去了,朱由检给他下了死命令,此刻要么守住,要么自裁,他也没了退路。
“陈大人且去,城在人在,本将誓于河间共存亡。”
见陈三接离开,曹雷鸣看着城下的白莲妖众,当即下令。
“传令,全军戒备,准备开战!火炮呢,先给老子轰几下,杀杀贼众的威风。”
“诺!”
城头守军闻令,大声应诺,开始捣鼓起来城头的火炮…
“轰轰轰…”
徐鸿儒带着人兵临河间城下,他知道自己部众的斤两,就没想着攻城。忽然听到城头火炮炸响,徐鸿儒以及一众白莲教骨干都被吓了一跳,慌忙四处躲闪,其背后的白莲教众也纷纷慌乱的四处找地方躲避,数万人的队伍,仗打的如同儿戏。
见炮弹久久没有落下,徐鸿儒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情况,除了于弘志率领的白莲教核心战力还算稳,其他部分都乱的可以。见此模样,徐鸿儒对着众人就是一顿骂。
“我等信封无生老母,饮下符水自会刀枪不入,区区几门火炮,就被吓成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快去收拢部众!”
“是,是,副教主。”
一众白莲教骨干闻言立马去收拢部众,重整队伍。一通忙碌下来,时间也过了大半。于弘志看到自家队伍的情况,忧心忡忡。
“副教主,官军装备精良,又据城死守。我军没有攻城重器,又是仓促成军,想要攻下河间府,恐怕会很困难。不若先扫荡一下周边的村镇,一来为大军补充物资,筹集攻城器械,二来也可借机练兵,提高我军战斗力。不知副教主意下如何?”
徐鸿儒来河间也就是做做样子,本就没打算攻城,此刻于弘志之言正中其下怀。便见徐鸿儒假模假样的思考了一下,随即点头应允。
“我军新到,将士疲敝,此刻攻城徒增伤亡,实属不智。便依于护法之言,不知于护法想要先打哪里?”
于弘志心中早有计较,见徐鸿儒发问,便将想法说了出来。
“回副教主,如今已是九月,北方即将入冬。听闻河间织造局就在此处不远,咱们可留下一部分主力在此牵制官军,先取河间织造局。”
听闻于弘志的建议,徐鸿儒眼前一亮。
“于护法此计甚好。听闻河间织造局乃是小皇帝设来为其亲军制作军服用的,北方很多商铺的成衣也是从那里进货,常年囤积大量的棉服,成衣。”
“不仅如此,河间织造局乃是皇家的产业,我们攻河间织造局,河间府的官军必然来救。官军一旦出城,没了城池庇护,我军以多打少,必能击溃之,如此,河间府便可一鼓而下。若是官军固守不救,我军拿下河间织造局,也可获得大量的物资。怎么算都不亏。”
说着,徐鸿儒做了个祷告的姿势,旋即下令。
“无生老母保佑!传令,护法于弘志领兵驻扎河间府,牵制官军。其余部众,随本教主攻取河间织造局!”
听到徐鸿儒的命令,于弘志心中一阵草泥马奔腾而过。但此刻军令已下,他没办法反驳,只能应下。
“属下遵命。愿无生老母庇佑我军凯旋!”
徐鸿儒志得意满的瞥了于弘志一眼,随即率主力移师,往河间织造局方向而去。途中留下五千人埋伏,主力一万人以杀机用牛刀的架势,直扑河间织造局。
…
河间织造局。
掌印方正接到白莲教大部来攻的消息,心里有点慌。河间织造局只大部分都是纺织工人,只有平时驻防在此的一小部分西苑护军,这点人,怕是不够人家大军塞牙缝的。好在昨夜,有一千五百步骑趁夜赶了过来。
便见方正有些心虚的看向旁边的两位小将。
“曹小将军,刘小将军,咱织造局虽然建了土堡,但防御毕竟不如县城,如今贼军人多势众,又来势汹汹,咱们人少,未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不若先退上一阵,暂避锋芒再说?”
来援的两位小将,一曰曹变蛟,一曰刘芳亮,曹变蛟出身西苑,刘芳亮出身少年军,双方都以朱由检嫡系自居,表面上和气,私下里却是较着劲。
此刻,方正提议一出,曹变蛟当即俯瞰刘芳亮,坏笑起来。
“陛下有旨,若事不可为,可由我等护卫织造局人员返回京师。既方掌印觉得事不可为,那便让我这刘弟弟护送尔等返京,本将自领所部为尔等断后。你们放宽心,慢慢跑,不着急。”
刘芳亮闻言顿时炸毛了,他好不容易被派出来执行任务,这要是灰溜溜的跑回去了,以后在少年军里就别想抬的起头了。
“要跑,你带着他们跑,小爷留下断后。不就是万把号妖众吗,怕个球!看小爷我不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曹变蛟见状,老气横秋的拍了拍刘芳亮的肩膀。
“我说刘弟弟,你还年轻,将来有大把的机会上阵杀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回去多吃饭,多长力气。这次,就让哥哥我来承受这一切吧…”
刘芳亮听着曹变蛟的语气,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
“曹变蛟!你看不起谁呢?要不咱赌一把,我先上,要是我打赢了,你以后见面就喊我哥!”
曹变蛟哪里肯干,他今年24岁,年龄比刘芳亮大,职级也比刘芳亮高,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刘芳亮才十四岁,让刘芳亮先手,要是赢了,他得喊他哥。要是刘芳亮输了,在他手里折损龙骧卫一员小将,以陛下对少年军的宝贝程度,他不死都得脱层皮。这买卖,怎么算都是亏…
念及于此,曹变蛟拒绝的义正言辞。
“瞎说什么呢?小小年纪,怎么就沾了一身毛病。不知道陛下最是厌恶黄赌毒吗?以后别动不动就赌啊赌的,不然回去以后,我去陛下那里打你的小报告,让陛下罚你去扫茅厕!”
刘芳亮一下子被曹变蛟给唬住了,立马心虚的看向曹变蛟,讨好起来。
“曹哥,弟弟错了,我怎么可能沾上赌这个毛病呢。弟弟的意思是,这织造局里面好多物件呢,丢给贼人,多可惜啊。要不这样,咱打他一场,您先上,我在这里守,若是您不行,弟弟再上去帮忙。您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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