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猛地挣开女人的手，朝着段暮的方向跑去。
女人惊了一跳，赶紧喊他回来。
盛朝不理她，小短腿倒腾地飞快，像头小兽猛地冲进了那群坏孩子中间。
他想像以前那样嘎嘎乱杀。
无奈唐夏小时候就极具主角受的特质，身娇体弱的，他根本就打不过那些人。
被招呼了好几下的盛朝忍无可忍，弯下腰顶着小脑袋朝最近的人撞去。
“咚——”
他的力道用了十成十，那个孩子躲闪不及，肚子被狠狠撞了下，甚至都飞出去了。
那孩子疼得啊啊大叫，其他孩子都惊了。
还没反应过来，盛朝就顶着小脑袋撞了一圈，把他们撞得七零八落。
“都给我滚开！”
那些孩子捂着肚子，有几个气不过，还要过来打人，有样学样的段暮也开始用头撞人。
“嗷——”
眼见着场面就要乱成一团，唐夏的妈妈赶了过来。
她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的，但是眼见着自己的儿子都要受伤了，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她都知道这些孩子是哪家的，威胁说要找他们父母去，就把他们吓跑了。
盛朝赶紧去看段暮身上的伤，越看越心疼。
“疼坏了吧？”
小段暮从来没被这样温柔地对待过，心里很不适应。
“一点儿，都，不疼。”
短短几个字被他说得磕磕绊绊，看得出来，他很努力地在说好，效果却不是很好。
到最后，他的脸都红透了，不好意思再去看盛朝的脸。
“小，小磕巴？”
如果盛朝刚才看他只是和小磕巴长得像，那么现在听他说话的腔调，简直就和他认识的小磕巴一模一样！
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都能穿到这本书里来，为什么小磕巴就不行？
听见这个称呼，小段暮的脸色白了下。
他总是被人叫各种各样的外号，小磕巴，小野种……
他以为自己早就免疫了，可是当从这个小男生的嘴巴里听到相同的称呼，他莫名受不了。
“我……”
他想开口辩驳什么，却只是无力地闭上了嘴。
盛朝察觉到他脸色不大对，知道自己的称呼可能让他不舒服了。
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一时惊讶，不由自主就把小磕巴的名字叫出来了。
盛朝几步上前，想和他好好解释解释，视线却再次颠倒。
他又从唐夏的身体里出来了。
唐夏身子一软，栽到了地上。
唐母吓了一跳，小段暮脸色一变，想要上前扶起他，却被唐母一把推开。
女人掐了掐唐夏的人中，小孩儿悠悠转转醒来。
“妈妈？”
他从地上慢慢坐起来，理不清眼前的状况。
他记得自己刚刚还在和妈妈说话，怎么现在躺在地上啊。
左右环顾下，那个总是被打的小男孩儿离自己很近，眼带担忧地看着他。
唐夏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唐夏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揪住妈妈的胳膊，“妈妈，我头疼。”
“好端端地怎么会头疼？是不是刚才撞他们撞的？你这孩子真是……”
她絮絮叨叨地就要带唐夏去医院，唐夏说不用，回家躺躺就好了。
母子俩很快离开了。
段暮跟了一会儿，唐夏时不时地回头看他，段暮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不想跟他了，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什么似的。
他又回到刚才的地方，捡起地上的小包，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他不知道，刚才那个真正帮了自己的人就在旁边跟着他。
盛朝陪他回了家。
段暮的妈妈正在摔东西。
“都骗我！都耍我！贱人！都去死！”
段暮见怪不怪地从碎片中走过，幽魂似的要回房间。
突然，一个碎片从脚边炸开。
女人尖叫咆哮，“都怪你，你这个野种！”
段暮冷眼看她，野种不也是你生的？
他怨恨女人，同时也可怜女人。
他知道，现在的女人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了。
小段暮等着女人的毒打，躲都没躲，因为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
女人果然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谁知，下一秒，有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裤脚，使劲把他往一旁的空地拖去。
低头一看，自己捡的那只小狗正用嘴扯着他。
奇怪的是，他好像在一副狗脸上看到了拟人化的焦急与紧张。
这只小狗正是盛朝。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看到女人想打段暮的时候，心里一缩，视野骤然间变得更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爪子，一脸懵逼。
这是……又变成狗了？！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去救段暮，一边扯一边嗷嗷叫。
你真是个傻子，快躲开啊！
要是被她打倒在这片碎片里，浑身不都得伤了？！
眼见着段暮快被巴掌招呼上了，盛朝也不去扯他的裤脚了，而是转身去咬女人。
“嗷——”
他龇牙咧嘴地扑过去，女人惊了一跳，“死狗，滚开！”
盛朝不滚，还越嗷越来劲。
段暮静静看着，恍惚间，他觉得小狗的眼神和刚才那个小男孩儿的眼神对上了。
他们都是那么勇敢地挡在自己面前……
段暮突然一把抱起小狗，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还反锁了房门。
发疯的女人在外面使劲捶门，咚咚咚的响声让盛朝的狗身子都哆嗦了下。
段暮伸出小手捂住他的耳朵，轻声安慰着，“不怕不怕。”
亮晶晶的狗眼看着他。
盛朝心道，这个傻子，明明自己也在发抖，还有精力管他。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段暮倒在地上睡着了。
盛朝拱了拱他，没拱醒。
大概是这一天过得太累了吧。
听段暮轻描淡写地描述以前的生活远远不及经历一次震撼。
他只是不知，自己真的是在梦里还是穿到过去了？
如果穿到过去就好了，他想护着段暮。
盛朝都没力气想段暮和自己认识的小磕巴是不是一个人了，他只希望小段暮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
如今正是天气转凉的时候，昼夜温差大。
盛朝怕他在地上睡得受凉，跳上床把被子扯下来拉到他身上，又蜷着身子卧在他旁边取暖。
这只小狗被段暮照顾得很好，总是洗的干干净净，所以盛朝才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卧下。
至于铺在地上的被子……脏了再洗总比感冒受凉强吧？
盛朝心虚地想，最后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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