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敏要赶时间上去手术，在给其她病人开医嘱的同时，一边提醒白玲：“好一点了，肚子没有那么胀。你可以去看看她的。”
白玲才懒得去查房，反正又不是自己的病人，她让韦医生去看。
两三分钟过去，韦医生回来告诉白玲，病人大小便正常，腹软，无压痛，无反跳痛。
白玲得意洋洋地自嗨：“嗯，麻子仁丸还是有用的嘛！”
黄小敏脱下白大褂，背对着白玲冷笑一下，一声不吭就离开办公室，她今天有两台手术，没空在这里跟白玲探讨麻子仁丸的临床疗效。
韦医生想说点什么，转念一想，自己只是一个进修生，说多错多，看着宁小鹏，没敢吐出实情。
反倒是白玲，手一滑，点了一下鼠标，看到临时医嘱有“中药灌肠”的收费项目，她为了探一究竟，于是点开中药医嘱，开方医生宁小鹏的名字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内心。
白玲的老脸挂不住，面神经的电流发生紊乱，面部肌肉在收缩，斜起嘴巴，质问宁小鹏为何要给黄小敏的病人开中药。
宁小鹏告诉白玲：“白师姐，你昨天下班了，病人腹胀厉害，她很生气，说再不见好转就要去投诉我们科了。所以，我就开了中药给她喝，还有灌肠。现在病人怎么样了？”
白玲找不着借口开撕，只好回应：“没事！”
韦医生感觉到，白玲与宁小鹏之间的关系难以言表，或许这就是中医师之间的抗衡斗争吧！
王澄出去接诊新入院病人，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三人都没有说话，各忙各的事情。
没过多久，走进来一个门诊病人，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病人没有敲门，径直走进来，问道：“陆主任在吗？”
宁小鹏在认真码字写病历，没有回头。
白玲也懒得理病人。
韦医生反问病人：“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是妇科，没有陆主任，我们主任姓李。”
“我没来错呀！门诊的护士说要开中药就上住院部，那我就上来这里找陆主任啊！”
宁小鹏回头的过程告诉她：“陆主任早就退休了。”他看见病人的刹那间，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头发两侧有些白鬓，脸上的粉底很厚也无法遮盖皱纹。
“哦，那陆主任退休后没有返聘的吗？”
“她去红牡丹医院了，你可以去那里找她。”
“算了，宁医生，你帮我开点中药调经吧！”病人说着，就走过去，掏出一份体检报告单，告诉宁小鹏：“这是我今年体检的报告，我的子宫肌瘤和系膜囊肿又大一点了！”
宁小鹏接过体检报告单，看见是在西江市人民医院做的体检，病人姓名马步蓉，工作单位是“西江市育柴高中”。他翻到阴超那一页，结果提示：1、多发性子宫平滑肌肌瘤（直径9cm、5cm、2cm），2、输卵管系膜囊肿（直径6cm）。
他再认真盯着马步蓉：“你以前来我们这里看过？”
“看过呀！我去年还住院了呢！”
住院？
这么多子宫肌瘤，还有输卵管系膜囊肿，居然没做手术？
为了搞清楚，宁小鹏专门查询病历，看到只有24小时入出院记录，而且记载着“患者及其家属（丈夫）要求出院、不同意手术”，他明白，这个病人不是善茬。
宁小鹏思考了一下，就开始打发病人：“要不这样，你去红牡丹医院找陆主任开中药吧！她就在红牡丹医院一楼妇科专家诊室。”
“我懒得去了，你先给我开几天中药调理一下。”
宁小鹏将体检报告给回她，委婉地说：“我对中医调理月经这一块没有啥经验，根据你阴超结果，我建议你做手术。”
马步蓉摇摇头：“我不做！我老公说了，吃点中药就可以了。”
宁小鹏回忆起，病人的丈夫好像是西江市中医院康复科的医生，去年就是她丈夫来闹，然后当天立即办理出院。
想到这里，宁小鹏心有余悸，这样的病人，绝对不能再接诊，他微微摇头：“那，真的不好意思，我实在不会开药。你出去打个车，很快就可以去到红牡丹医院，今天是周五，说不定陆主任还在出诊。”
“你不会开中药，就没有其他医生会吗？”
宁小鹏笑而不语。
马步蓉唠叨着：“这么大的医院，一个会开中药的医生都没有，你们也太搞笑了吧？”
正是宁小鹏的拒绝，给白玲产生错觉，以为打压宁小鹏的机会降临，她想要好好展示一下实力，伸手出去：“来我这边，今天我副班，给报告单我看看！”
马步蓉盯着白玲：“你是中医吗？”
白玲点点头：“我是十年中医妇科老主治！”
马步蓉鄙视一眼宁小鹏，就绕去白玲旁边。
白玲仔细地翻看病人的体检资料，顺带询问病史。
马步蓉告诉白玲，这大半年出现大姨妈紊乱，经期不固定，血量偏多，有血块，八九天才干净，20多天又来一次。
白玲感觉病情有些像“月经先期”，继续追问病史：“除了大姨妈乱之外，你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也没有什么不舒服，我现在带着高三，学生不听话，我就容易发脾气，这算吗？”
白玲点点头：“你这是心烦。有没有胸胀？伸出舌头给我看看。”白玲摆了一下马步蓉的手，开始把脉。
“生气厉害的时候有点胀。”她说完才伸出舌头。
但见她的舌头褐色，一看就知道是食物染色。
白玲问：“你刚才吃什么了？”
“巧克力。”
白玲觉得马步蓉脉弦，于是告诉她：“你这是肝郁血热证。”
“对啊！我有点肝郁，很容易发火，吃逍遥丸都没用。”
白玲一愣，问：“你吃过逍遥丸，吃了多久？”
马步蓉就告诉白玲，她丈夫也是医生，在医院拿过3个月的中成药逍遥丸给她吃，没啥用，还吃过1个月的西药克龄蒙，不吃还好，一吃克龄蒙大姨妈更加多，每天更换八九片日用姨妈巾。
白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告诉她：“你这有点像更年期了。”
“哎！我们当老师的，压力太大，我好几个同事，不到45岁，都绝经了。白医生，你一定要帮帮我，给我调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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