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怡反应不及。
“心怡，我找人看过了，你的药，不是什么调理身体......”
“你找人看过？”沈心怡吃惊。
“难道还等你一直骗我吗？”陈宗华的表情有些冰冷。
沈心怡没有他想的那么意外，她只是平淡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陈宗华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你刚刚只是去给方圆电话？”
沈心怡笑了，“当然不是。我还给祁浩说新年快乐了。”
果然收到他脸部精彩的表现。
“手机拿来。”陈宗华摊手出去。
沈心怡后退几步，“我不想跟你吵架。”
至少不是在陈家，不是在宋贞筠看得到的地方，不是在陈如瀚看得见的地方，不是在那么多人面前。
她的尊严，并不是不值一文的。
陈宗华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有胆承认，没胆让我看了？”他又逼近她，“心怡，你也觉得你做的不地道，对不对？”
“我没觉得。”沈心怡仍旧倔强。
盛晴雪从屋子里跑出来，声音带着雀跃的期待，“哥，我们现在放烟花吗？”
趁了这一个空隙，沈心怡得以走开，一颗心如擂鼓。
盛晴雪拉住陈宗华，“走吧，现在放烟花去！”
半空中腾空而起的焰色点亮瞳孔，有人走过身边，沈心怡半分没有察觉。
“怎么不跟晴雪他们一起？”
是陈如瀚。
沈心怡反应过来后直接走开。
“心怡——”陈如瀚语气中满是无奈。
沈心怡停下来，“小叔，你想要说什么？”
“你叫我什么？”陈如瀚意识到刚才那个称呼。
沈心怡笑了笑，“不对吗？也是，如果我离婚，那确实不该叫你小叔。”
“怎么会离婚？不会的！”陈如瀚急忙站到她面前，“是不是宗华惹你不高兴了？我帮你教训他！”
“陈如瀚！”
陈如瀚停下来，他太急了。
“我跟他的事，我不希望你再插手。”
“我是关心你......”
“那你听好了。我跟我妈妈不一样。你欠她的你自己去还她，不要搭上我！”
*
除夕是要守夜的，沈心怡说了很困，就被老太太放回楼上去睡觉了。
楼下有讨论她的声音，被陈如浩制止。
沈心怡不管不顾往楼上走，佣人带着她去到陈宗华的房间。
沈心怡在床头柜上看到一张全家福。
那里面没有她。
因为不是婚房，沈心怡结婚后也没来过这里住过，这里没有一点她的气息，显得陌生而不合宜。
这个家，好像只有她是格格不入。
门口有敲门声音。
“心怡，是我。”
是兰姨的声音。
沈心怡过去开门，看见兰姨手上捧着一碗汤圆。
“本来是午夜才能吃的，但是兰姨想着你累了，就让人提前给你煮了，多少都吃点，是个意思。”
沈心怡接过来，“谢谢兰姨。”
兰姨温柔地笑，“兰姨是过来人，知道感情其他人插不上嘴，即便那人是自己的父母。宗华认定你，这就够了。别的不要去担心。”
她以为她是害怕和宋贞筠相处。
兰姨单纯，是她不够单纯，才会想得太多，做的太多。
关上门后，沈心怡舀了汤圆一口口地吃。
楼下的焰火还在盛放，那是他人的快乐。
这个春节注定与她无关。
小时候是怎么过节日的呢？
那时候沈南天会负责做好吃的，她常常蹲在旁边偷吃东西，沈南天发现了也不会斥她，她才不会像祁浩那样板着个脸，过年过节肯定是要开开心心的，就他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她看了都讨厌。
她没有想到，多年以后她会重复他的模样。而祁浩，已经学会给她发送新年快乐的祝福。
他们本是两家人，因为意外成为一家人，如今又各回各家，再也不会是同一家的人。
*
陈宗华在零点一分的时候上楼，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又出去了。
沈心怡听到关门声，睁开眼来。坐了一会又躺回去。
他不会来了。
恩爱是真的，怀疑也是真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裂痕，她却浑然未觉。
夜色渐凉，方圆的声音像被冻的，人云亦云地回着电话里那人一句雷同的“新年快乐”。
任波嬉笑，“听说你跟男朋友掰了？不会是因为我吧？”
那声音曾经无比熟悉，带着玩味和调侃，是她一向讨厌的态度。
“是啊。就是因为你。”方圆学他的语气，似真似假着玩笑。
原来人都是会变的。
“所以......不结婚也是因为我？”
方圆讨厌他那样笃定，激烈驳他，“我为什么要急着结婚？我还年轻，不像某些人。”
他比她大两个月。
大两个月也是大。
任波听出她的反骨，噗嗤一声放肆嘲笑她，“你这丫头，够记仇的啊！”
两人曾经就谁该叫谁老大而争执不休，那是多好的时光，再也不能重复。
“你不该叫我丫头。”方圆红了眼眶。
“为什么？”
“......那是情侣之间的昵称，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让你误会了吗？”
他油嘴滑舌，分明不在乎一切。
可她在乎。
“任波，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也知道我喜欢你。”顿了顿，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可是，我绝对不会跟你纠缠不清的。”
“看不出来嘛，你道德感这么高？”
仍是嘲讽。
方圆重重地吸了口气，“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不对，你应该不关心的。你只不过是自己无聊，才给我打一个电话而已。”
“任波，反正我现在也闲，我跟你说个故事吧，也不算是故事，毕竟你也参与到其中的一篇过的......”
从那天酒吧被人推倒开始。
那一天，他在雨幕中奔跑而来，她以为他是她这一辈子的答案。
哪里想到这么轻松就走散了。
“你知道吗，我去过你的婚礼的，新娘很漂亮，我祝福你们。是真心的。”
“方圆——”任波突然哽咽。
“任波，过去了。不管是你跟我，还是你跟盛晴雪。我知道你或许还忘不了她，但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希望你能对你的妻子好一点。“方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这一些话的。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说。也没想过居然有这样的潜能。
所以，忘了他，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她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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