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怡走到旁边去说话，“你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给你一个能帮到他人的机会，愿不愿意全都看你。”
厨房里很快传来食物的香味，沈心怡坐了很久，直到文嫂喊她吃饭了。
这一声“吃饭了”，让她恍惚想起沈南天还没有入狱的时光。
她起身走过去，才看到文嫂做了好多菜。
“太太，您先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如果太咸了或者太淡了您跟我说，我改！”
沈心怡坐座位上，在文嫂满是期待的目光中尝下第一口。
她朝她点点头，示意好吃。
文嫂给她的感觉像母亲，尽管她从来没有跟自己的母亲有过这样亲密接触。
刚才在门口，她不顾姿态请求她留下她。原来是为了女儿。
有的母亲能为了孩子不顾尊严，有的女人把爱情当做天下最大。
沈心怡安安静静吃着菜。
她从来不是圣母的人，也不会对谁有多余怜悯。可偏偏刚才动了心，也许，她是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人只有对自己，才有偏爱吧。
再看到厨房那些中药的时候，沈心怡忍不住笑，有多荒唐？
她一下把它们都丢进垃圾桶。
迷迷瞪瞪间听到开门声音，沈心怡坐了起来，又听扑咚一声，文嫂应声出来。
“陈先生，你还好吧？”文嫂想要去搀扶，却被男人一手甩开。
他一头倒在了沙发上，动也不动。
“太太，先生这是喝多了呀！”文嫂看到沈心怡出来，“大过年的，怎么还要这么辛苦应酬呢？”
“没事，你先睡吧。”
“太太，你一个人怎么扶得动，我跟你一起把先生扶进去吧！”
沈心怡回，“不用，我去拿床被子给他就行。”
沙发上的人醉得不轻，她们这么近说话，他都浑然不觉。
文嫂听出沈心怡的怨气，想了想还是劝，“太太，先生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的，家里最重要的就是和气嘛。”
大过年的，怎么能让一个男人就睡沙发呢？文嫂看不过去。
“你去睡吧。”沈心怡仍然坚持己见。
文嫂犹犹豫豫，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惹人反感，“那太太，要是有什么需要，太太你随时喊我啊！”
沈心怡点了点头。
又去卧室拿来一床被子，沙发上的人还毫无知觉。沈心怡放轻了动作，替他把被角掖好。
刚想离开，手腕被人捉住。
沈心怡看着他的眼睛，“你不用装醉。”
陈宗华撑起半个身子，手上依然握住她。
沈心怡晃了晃手示意他松开，“很晚了，我要回去睡了。”
“就让我睡这里吗？“
“你不是装醉吗，怎么只装到一半？”
她一点都不客气，更不关心他今晚到哪去喝酒了。
陈宗华闷得不行，抬手松领结，还是不够，又解了衬衫扣子。
因为是站着，沈心怡一低眼就看得到他裸露的胸肌。她别开脑袋。
他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他不会不知道。
客厅的电话突然响起。
文嫂的声音像一枚针，生生砸到脚面，“先生！太太！是家里的电话，老太太出事了！”
*
陈宗华与沈心怡赶到医院时，老人还在抢救室。
等候的走廊里站了一家子人，各个神情紧张。
“奶奶为什么会突然晕倒？”陈宗华想不明白。
“冷静，瞧你像什么样子？”陈如浩本来心情不好，忽地闻到陈宗华身上酒味，更是皱了眉，”怎么喝这么多？“
“兰姨......”沈心怡走到兰姨身边，“没事的，你不要着急。”
陈如瀚收回视线，走到陈宗华身边，“都结婚的人了，还整天去外面。”
“是，我要多向小叔学习。”
陈如瀚听出话里的不对味来了，可是现在这关头，自己母亲还在手术中，他无心去揣摩他的心思，只警告，“婚姻是一个男子汉的担当，别儿戏！”
陈宗华只是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深夜的手术室外，静的只有脚步来回走动的声音。
“哎呀你别走了，听得我心里好乱啊！”盛欢拉住自己丈夫。
陈如瀚更心烦，索性摸了烟往外头走去。
“站住——”是陈如浩，“妈还在手术室里抢救，你干什么去？”
“我抽支烟。”
“抽什么烟？”
陈如浩语气不大好。
沈心怡觉得奇怪，兰姨小声解释，“老太太跟二少爷聊了几句后，突然晕倒的。”
陈如浩几步走过去，揪住陈如瀚衣领。
旁边的女人都想要来劝。
宋贞筠喊“如浩，你别冲动！”
“大哥，这里是医院啊！”盛欢小声提醒。即便是自己的爱人受了委屈，可她也不敢出头，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大哥。
陈如浩面色一凛，“你跟我过来。”
作为弟弟的陈如瀚乖乖的跟了上去。
陈宗华也想去看情况，被宋贞筠拉住，“你别过去！”
“爸为什么这么对小叔？”
盛欢哭哭噎噎，抹了把眼泪，“妈晕倒之前，在书房跟如瀚说话。大哥觉得，妈是被如瀚气到了......”
“哎——”宋贞筠看着这个儿子，他终究是不听自己的，还是跟了过去。
“你跟妈说什么了？”
“我还能跟妈说什么啊？大哥，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妈！”
陈如浩看见来人，“你过来干嘛？”
陈宗华环视两人一眼，“奶奶还在做手术，要是她醒来，知道你们两兄弟在她动刀的时候吵架，她老人家肯定不高兴。”
陈如瀚顺坡下驴，拍拍自己大哥胳臂，“还是宗华明白，走，我们回去。”
陈如浩喊“陈如瀚”。
“又怎么了大哥？”
“你从前混账我不敢，但是你要是敢对妈不敬，我这个当大哥的不会放过你！”
陈如瀚眼底有失神，仅仅一瞬，又笑开来，“大哥你说笑了，我怎么敢对妈不敬？”
见陈宗华要跟着陈如浩走，陈如瀚喊住他，“陪小叔抽根烟。”
两人在沉默的过道同样沉默。
陈如瀚吸了一口烟，“你跟心怡吵架了？”
“没有。”
“没有？你当小叔眼瞎？”
陈宗华继续抽烟。
“我警告你宗华，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直接把她带走，这辈子让你找不到！”
“这就是你的遗憾？”陈宗华含笑反问，“小叔，一边对外界营造着痴情丈夫的人设，一边对已故前女友念念不忘。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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