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市区某咖啡店内。
苏清如点了两杯咖啡，缓和心情。
和那人约好是三点见面，苏清如不打无准备之仗，早来了十分钟，熟悉环境，调整心态，准备跟出版社的人谈判。
没错，是谈判。
对于《白夜行》的和《微微一笑很倾城》的质量，苏清如自然放心，但问题是现在她在出版界，还算是一个新人，就算有些成绩，也没份量，所以卖版权，价格可高可低，全看一会儿能谈成什么样子。
稳定了一下心神。
两点五十五，有一个身穿黑西服，皮鞋锃亮，手拿公文包的年轻人走进咖啡厅，他弄个大背头，打满了发蜡和头油。
众所周知，这种打扮的，无非就是三种人，黑手党，卖保险的和公务员。
其他人那根本不可能。
结合现状，苏清如站起来挥手，那小年轻见状，表情一喜，走了过来。
那年轻人坐下之后，呼了口气，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您好，我叫杜康，是角川书店的编辑，您就是苏清如苏老师吧？”
见对方最多不超过二十四五岁，按照正常来说，还算是一个小伙子，苏清如笑着回应：“称不上您，我就是苏清如。”
明明刚见面，就您来您去的，苏清如开始还蛮不习惯的，现在看开了，变身前真正的日本话，更夸张，不熟悉的人见面聊天70％说的都是毫无营养的敬语，现在都用您代替，比起之前算是好很多了。
杜康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恭维道：“真没想到呀，广播电台最火的作家，居然是一个美女，这真是让我惊讶啊！”
苏清如笑道：“谢谢，还好。”
心里吐了无数的槽，苏清如还硬挺着跟杜康客套半天，续杯的咖啡都要凉了，杜康可算是拿出了合同说正事了。
“这是我们出版社先行拟定的两份合同，一份是卖断，一份是分成。”杜康笑呵呵的说道：“苏老师您可以先看一下。”
明明见面前就将资料查清楚了，苏清如却假装眉头一紧，轻轻抿着嘴唇，明知故问道：“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杜康眼睛一亮，解释道：“苏老师，不瞒您说，这两份合同，主要看您对书的质量有没有信心，买断是我们给您一笔钱，从此书的销量跟多少跟苏老师您没关系，我们出版社自负盈亏，分成的话同样是给您一笔首款，我们每卖出去一本给你抽成。”
顿了顿，杜康又滔滔不绝道：“我们曾经联系过广播电台，对方给我们的买断报价是三百万，因为价格太高了，所以没有谈成，现在跟苏老师您见面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慢慢商量，您看怎么样？”
三百万？我了个乖乖。
这是多少钱啊？能在七环内买两套房了吧？出门就能说咱是京北人了！
就是户口得落北河省去。
苏清如听的暗自咂舌，电台的贾德和薄义，就算提价后不过给自己八万，当中克扣九十二万，比周扒皮还过分啊！
还好没卖给他们！
一想到贾德和薄义，苏清如就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头，心里愤愤不平。
杜康看到苏清如的表情，顿时着急起来了：“苏老师，你是嫌弃价格太低了吗？这是有原因的！我们虽然是日本十大出版社，但是最近正好资金流动不多啊，真买断的话，给您三百万没人敢赌，我一个小编辑没法做主啊，万一销量不好的……”
苏清如缓过神来，连忙打断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激动啊……”
杜康却是说话都带着哭腔了：“我承认我错了，苏老师，我就是个小编辑，利用关系才找到您电话号码的，您在出版界很有名了，我就是赶了个先机，但是你看啊，我很用心啊，黑西服，刚买的，皮鞋，蹭了半天，发型，专门去理发店做的，就是怕苏老师你觉得我态度不够端正啊！”
苏清如刚开口：“我……”
那边的杜康已经快崩溃了：“苏老师，你别拒绝我呀，这可是我完成业绩的唯一机会了，不然我就要被开除了，好了我装不下去了，您看我像是社会精英的样子，实际上……屁啊，我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吸了吸鼻子，杜康眼角都是泪水，他委屈巴巴道：“苏老师你别不开心啊，有话好好说，好不好呀，慢慢来啊……”
苏清如哭笑不得道：“好，你先缓缓，别这么激动……”说着一招手，叫来服务员：“麻烦上一些甜点饮料，谢谢。”
杜康真是饿坏了，他看到吃的眼睛都冒光，一口气干掉六个芝士蛋糕，两个提拉米苏，一个披萨，还有三杯果汁。
而且看的出来，杜康对于这次机会很重视，吃东西的时候，都没忘了跟苏清如说话，可谓是尽职尽守，劳模典范。
原来是自从《白夜行》和《微微一笑很倾城》火了后，各大出版社就跟广播电台有了联系，商量着出版的事情了。
但是因为苏清如不交版权，台里领导们没办法，只能找借口敷衍。
等到苏清如离职了，各大出版社又蠢蠢欲动，但奈何没有联系方式，杜康另辟蹊径，找到了电话卡厂商的关系，从后台窃取到了电话号码，这才打通电话。
这时候杜康吃完了，他用胳膊擦了擦嘴，眼神坚毅的说道：“请相信我，苏老师，大的编辑手里面书太多，没法管的很全，其余小编辑没我用心，没我做的好，我只需要得到您书的版权，其余您都不用管，发行，宣传，排版，印制，我全权负责，实时监督，拿出120％的努力，不会让您失望的！”
自嘲的笑了笑，杜康又说道：“而且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当编辑，您签了合约，我手里只有您的书，所以我一定会用100％的耐心和精力去做好这件事。”
自从杜康那番‘自爆’后，苏清如对他颇有好感，现在结合他这么一说，道理还真是这样没错，便又问道：“你现在重新说说买断和分成的价格，我考虑考虑。”
杜康眼睛一亮，立马道：“买断的话，实话实说，最高价格就是二百七十万，多了的话出版社资金不够，买断的话就好多了，首付给到您一百万，至于每本分成，我个人做主给您业界最高的价格，如何？”
其实来之前，
苏清如就有了打算。
买断和分成，到底是哪个好？
开玩笑，当然是分成啊！
《微微一笑很倾城》那都不用说，单单是《白夜行》，单单在日本，2005年的一年里，就卖出了将近一百万册，放眼整个世界呢？卖个十年二十年的呢？哪怕一本书分成只有一块钱，那都是天文数字！
苏清如毫不迟疑：“我签分成！”
签完合同，杜康起身告辞：“苏老师您放心，这两本书，我们十天后开始售卖，到时候还请您帮忙宣传，至于分成首付，我现在联系财务部门，最快半个小时，就会打到您提供的账户上，合作愉快！”
苏清如点头：“合作愉快！”
等着杜康走了，苏清如喝完咖啡才出门，到前台被告知账已经结了，不知道该哭该笑，闲庭漫步的走到家门口，路过银行，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银行卡送进取款机。
电子屏幕上面分明显示着。
当前余额：103.4万！
一百万是稿费，三万多应该是在广播电台的绩效工资加上奖金，看着电子屏幕上面的零，苏清如就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发了，这下真发了！
航空母舰多少钱一艘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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