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了早饭后，岑寂上楼换了套衣服，便准备去兴华寺祈福。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天亮的时候才停住，因此这会儿外面积了一地厚厚的雪。扫雪工人雪一停就开始清扫地面的雪了，也就刚通了几班公交。
路不好开，许榕说坐公交去，直达兴华寺的公交还没有恢复通行，他们多转几辆车，上午出太阳的时候，总算是一路颠簸到了兴华寺去。
这时候兴华寺已经聚了不少人，寺庙前延伸的一条道上有各种摊位挨个排列着，大多卖一些小吃和参拜用的缘起物。
冒着热气的红豆年糕汤能熏化路两边的积雪，许榕向婆婆要了两杯，和岑寂一人一杯，边喝边往寺庙里走。
买了门票后进寺里，先排队给了香火钱，领了香拜神。许榕想去抽神签，拉着岑寂混在人群里往正殿去。
抽神签的柜台前排了好长的队伍，这位爷的脸色越排越差，本来委屈人少爷坐公交，少爷心情就已经不好了，现在这一条长龙队排着，许榕生怕他甩脸色走人，一个劲儿地讨他笑，
“老公，你现在有没有一点龙的传人的感觉？”
“……”
岑寂没吱声。
“老公，你讲句话啊好啦。”
刚说完，就被他摁进了怀里，口吻不耐地叫她在外面安分点。
“我这不是怕你等得太无聊嘛。”许榕没挣开他，又觉得在外面抱着不好意思，索性把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了，“而且是我非要拉着你来排队的。”
“怕我一个人走，把你丢这儿啊？”
“你才不会丢下我，就是不想你不高兴。”许榕声音闷闷的，“老公你笑笑嘛，大过年的，板着脸不好看。”
岑寂格外听老婆话，挤出一个标准化的笑，一点不带感情。
她仰头看了眼，又收回目光，心里安慰自己这位爷能配合地笑出来就可以了，她不能对他要求太多。
两人好容易排到，岑寂却不肯抽。
“都排了这么久了，不抽好可惜的，老公。”许榕拽着他的衣袖，来回晃呀晃的。
“要是抽到个不吉利的，岂不是很晦气？”
“不会的。”
许榕偷瞄了眼负责抽神签的和尚，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悄咪咪说：“现在哪里还会有不吉利的呀，人家是为了要赚钱，我们为了图个吉利，抽到的肯定都是好的。”
听她这么说，岑寂不好再扫了老婆的兴致，摩拳擦掌，特地拿出提前换好的现金，抽了张二十的交给和尚，叫许榕先抽。
许榕双手晃着签筒，小表情虔诚得不行，几秒钟后，倒出一根长签交给和尚，和尚看了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签纸给她。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看！”
上面写着“大吉”，“我都说了，老公，你也抽一个。”
岑寂单手敷衍地晃了几下签筒，他随手拿了一个，又交给和尚，和尚看了眼，瞳孔微不可察地瞠大，将神签放回签筒后，给他取了一份签纸。
许榕迫不及待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瞬间合上，脸上的笑僵了几分，“老公，我们去看看要不要买祈福绘马牌。”
她说这话时嗓音都在抖，心虚的眼神四处乱瞟，一点不敢和岑寂对视。
毕竟她完全没料到兴华寺居然一点不走寻常路，还真给岑寂一语成谶了。
“怎么不给我看看。”
两人离了抽神签的队伍，岑寂朝她伸手，摊开掌心，示意他把自己的那份签纸给他。
“是大吉啦。”许榕把两份签纸都揣进包里，“我给你看过了，你不用看。”
她作势往对面走过去，猝不及防地被岑寂拽了拖进怀里。
他从后面桎梏住她，下颚搁在她肩上，腔调慵懒又不容人反抗，“宝宝，给我看看。”
“……”
许榕只好硬着头皮从包里拿出一份给他，她闭上眼睛，心里祈祷自己抽中的是大吉的那一张。
忽地，耳边传来一声男人的低笑声，“宝宝，你拿错了，这是你的。”
她松了口气，听岑寂这语气，是大吉那张没错了，“没有。”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先否认再说，“就是你的，我放的时候把我们两个人的分开来放了。”
“是嘛。”
岑寂也没说信不信，只是他这过分意味不明的口吻，听到许榕耳朵里，就是他压根不信她这说辞的意思。
“老公，我们去买祈福绘马牌嘛。”
“不着急。”
岑寂拉开她的包，“先给老公看看你的签纸上写了什么。”
“！”
许榕着急去拦住他的动作，不过已经是晚了一步，岑寂抽出签纸迅速展开，“大凶”两个字明晃晃地映入眼帘，他脸上的假笑都凝滞了。
本来瞧许榕那副遮遮掩掩的样子，他顶多以为是“末吉”之类的，再不济是“凶”，结果愣是没想到是“大凶”。
“老公，这个不准的，没关系，而且这个大凶可以和我抽的大吉抵消的。”
她生怕岑寂多想，慌乱地解释。
哪知岑寂忽然笑了，这时候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渗人得很。
许榕心想，果然完了。
她就不该拉着岑寂来抽签！
“宝宝，你先去挑两个绘马牌，老公过会儿去找你。”
“……”她有些紧张，“老公你不能把人寺庙给掀了吧。”
“瞎说什么呢，老公去除除晦气，听话，你先去买。”
“真的？”
“真的，老公什么时候说假的了。”
岑寂哄走了老婆，转身立马去排队，这时候抽神签的人走了一波，第二趟还没赶上，他给前面三四个人转了账，让他插队，又换了现金，全放在签筒旁边，十块十块的抽。
第一回“末吉”，他没要，又来一回，从“大凶”到“中吉”，他挨个都抽了一回，大凶累计的签纸最多，负责抽神签的和尚已经换了个人，见他这么执着，婉言劝他说一般很少有人抽到“大吉”，图个喜庆的“中吉”就可以了。
架不住岑寂不听，一直氪金，直到抽到了“大吉”才肯停手。
他这一波操作看呆了后面几个人，“大凶”的命也抵不过人民币玩家，硬是氪金到逆天改命。
岑寂喜滋滋地拿了“大吉”抽纸，临走前还不忘和人家和尚撂下一句“谢谢”。
回头看，许榕已经站在人群后面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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