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何曾有过这样的屈辱？
面对儿子和儿媳妇儿的劝解，姚老太君脸色依旧是黑透了。
而且姚老太君还怀疑这件事情甄清嵘早就已经知道了。
当着旁人的面，姚老太君没有问出来，但是现在姚老太君就直接问出口：“你老实跟我说，这件事情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
不等甄清嵘回答，荣氏就先一口断然：“这绝不可能，如果老爷知道又怎会任由事情发展？”
可是姚老太君根本就不相信，毕竟当时甄清嵘表现的那么镇定——
甄清嵘看了一眼姚老太君，而后又看了一眼荣氏，沉声吩咐：“夫人先回去陪陪女儿吧。”
有些话还是不能当着荣氏的面说。
荣氏知道甄清嵘这是有事儿要和姚老太君说，不方便自己在场，虽说心里有些难受，可还是乖顺的走了。
等到荣氏出去之后，甄清嵘直接在床榻边上坐下来，看着姚老太君：“母亲难道真觉得太后不知道吗？”
姚老太君其实心里早已经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一直有些过不去这个坎儿。
所以就堵在心里头。
此时此刻，甄清嵘这样问，姚老太君就低下头去。
好半晌，姚老太君这才说了句：“就算知道又如何，现在这个情况，谁愿意嫁给陛下？”
“可总归也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甄清嵘揉了揉眉心：“太后爱子心切，所以同意了这样的荒唐事儿。但是不代表太后就要任由我们胡来。”
“这一次是警告而已。”甄清嵘心知肚明：“至少太后没有对我们失了信任。”
否则的话，太后的做法绝不会是如此。
甄清嵘这样的说法，让姚老太君无法反驳，可是一想到当时的情况，姚老太君还是心头堵心的很。
姚老太君最后就冷哼一声：“你那夫人不是太后的亲妹妹吗？怎么到这个时候，连亲妹妹连面都不顾了？”
“要不是看在婉娘的面上，太后绝不会如此客气。如今至少册封了个贵妃。”甄清嵘心里头已经很知足：“就算陛下将来平安长大，到了该娶皇后的年纪，那又如何？”
贵妃和皇后之间，区别又大到哪里去？
最后，甄清嵘叹了一口气：“如果今日真是我们家的亲骨肉。这贵妃肯定是不合适，可问题是——”
甄宝君就不是甄家的亲骨肉，光是这一点，甄家就应该心虚。
还谈什么要据理力争，和太后讲条件？
姚老太君这样生气，无非也就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实则一点用也没有。
反正去和太后理论这件事情——
甄清嵘是绝不可能去的。
“那应该让你夫人去和太后说。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最后只弄出来一个贵妃——”姚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身子现在是这个情景，将来万一……那咱们也可以走一走太后的老路。”
姚老太君今日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
甄清嵘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母亲是这样的心思。
甄清嵘一下都愣了。
走太后的老路？太后的老路是什么？扶持一个傀儡皇帝，牢牢掌控住政权——
现在荣家的确是如日中天。
也一举成为了世家大族。
再有个几十年，就彻底摆脱了从前的影子。
荣家虽说也是有些家底，可也是本朝之后才发展起来的，并不是固有的世家大族。
但是甄家其实也不差。
只是甄家的地位和荣家从前差不多。
甄清嵘虽然很得太后宠幸，可是毕竟人丁单薄，也不是老牌的世家，地位到底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一点从给孩子们说亲就能看得出来。
为什么到现在甄文渊都还不能说亲？
无非就是因为高不成低不就。
姚老太君的眼光太高了。
甄清嵘好半晌才说了句：“母亲这话不妥。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随后他就从姚老太君的屋里出来，抿着嘴离开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甄清嵘的心情很不好。
儿媳妇童氏在门外候着，甄清嵘的神色看的是一清二楚。
当即心里就有些咯噔。
不过，还是得硬着头皮进去劝说姚老太君。
姚老太君气得不行。
直接就对着童氏好一阵抱怨，最后还是童氏说了句实在话：“虽说是费了一番功夫，可这毕竟不是咱们的亲姑娘，哪怕是个贵妃也赚了。”
“是个贵妃又怎么样？反正现在陛下的身子这样也不可能再娶着皇后。”
所以到了最后还不是只有一人坐大？
“到时候太后只要同意过继，那就只能养在宝君那儿。”童氏笑盈盈的说着，丝毫不担心：“等到公公，更上一层楼，到时候，太后只会更仰仗咱们家。等到那个时候，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到时候，现在的太后就是太皇太后，而甄宝君就是太后。
等到太皇太后一归西——
甄宝君什么也不会，更只能靠着娘家。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姚老太君听了这个话总算是觉得心情好了点，气也顺了。
姚老太君伸手拍了拍童氏的手背，满意的笑：“还是你最明白我的心思，咱们家呀，将来也只有靠你。”
只有这样一位当家主母，才能够将甄家发展起来，永远都屹立不倒。
姚老太君这样一说，童氏也欢喜起来。
而甄清嵘那头到了甄宝君的房里，还没进去就听见荣氏在苦口婆心的劝甄宝君。
“这是太后的懿旨，难道咱们要抗旨不尊？这些年是娘和爹亏欠了你，可是这件事情你却不能胡闹。”
荣氏的语气温柔。
可是甄宝君声音却尖利：“之前说的好好的是做皇后，现在变成了贵妃！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笑话我！我还怎么见人啊？不行，这件事情我不干了！你们爱让谁干就谁干！”
甄宝君如此任性，又如此对着荣氏大呼小叫，甄清嵘顿时黑了脸，推门走了进去，厉声喝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别去。从今日称病在家，我去另寻一个女儿！”
甄清嵘这副样子直接就把甄宝君吓得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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