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华予很满意这样的结局。
话说开后,两人的感情明显增进了不少,此后在外行事,也明显大胆了不少,并不顾忌旁人如何看待。
渐渐的,这上京中,能看到不少他们出双入对的身影。
民间偶有流言蜚语,但晏华予却都并不理会,甚至在别人议论她,被她撞见时,还会大方的承认,“我们两情相悦,既不因此残害他人,又于江山社稷无害,如何行事,与你们旁人何干?”
她言行坦荡,并不恼怒。
而那些人也只敢私下说说,真当着她的面,便是什么都不敢了。
不过晏华予也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就算现在管控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辈子,以后说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她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和祁晏休之间不仅不遮遮掩掩,反而愈发大胆起来,等于向全上京的人宣告,他们两情相悦。
但如何相处是他们之间的事,旁人无权更无名干涉。
为了这件事,晏羲还找晏华予和祁晏休谈过话,在知道自己妹妹目前的想法后,他一开始并不是很支持。
始终认为这样对名声不好。
后来,晏华予就托了墨芳苓去给他做思想工作。
墨芳苓时常跟随父兄一起去边关,本就是个自由无拘的性子,在听完她描述完困于后宅的痛苦,而一个人可以更自由快乐的时候,也觉得有道理。
欢欢这样的人,怎能永远被困住?
于是也就不管他们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之后,有老臣来上谏弹劾,他甚至都会跟着袒护,一边给老臣洗脑做思想工作,一边暗暗表示支持。
并让他们别再管了。
朝臣们一看这架势,都很无可奈何,慢慢的也就懒得说了。
往后一年,朝廷推行了部分改革,在科举开始后也涌现出了不少优秀的文人,也有更多的女子进入了朝堂。
其中就有宋溪月等人。
她不负众望,在晏华予将她引荐成为姜先生的门生,又严查科举舞弊后,拿回了前世自己应有的荣耀,成为了当时的第一个女状元。
就连赵娘子的小女儿,曾经那个被人遗弃的姑娘——赵嘉也考中了进士。
而晏华予与祁晏休两人。
大家对于他们,也从一开始的议论纷纷,到变成了哪怕他们在人前举止亲密,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甚至还有不少人效仿起来,大街上时不时也能看到如此景象。
而陆归,他特意向晏华予请了愿,说不留在上京了,想进监察院当个巡查御史,去燕国各地四处看看。
这是他拿当初向她求的承诺换的。
晏华予很疑惑,他明明可以借此加官晋爵、平步青云,甚至一生荣华。
可为何,就这么走了呢?
陆归并未回答,晏华予便也没再追问,她去找晏羲说明,允了他的要求。
陆归是坐船离开的,他穿着最粗粝的麻布,站在码头上,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上京城,之后戴上一个遮阳的蓑帽,伪装成一个普通人,上了南下的船。
没人知道。
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件事。
前世因为一事之过,他差点害死了一个姑娘,也害得那姑娘的兄长自刎而死。
所以此后半生,他活在愧疚里,既想靠近那个姑娘,又觉得自己无颜去靠近,只能以一个想要为他人翻案、荣华富贵的谎言为由,留在她身边,做她手中的刀,以赎清自己的罪孽。
长公主殿下。
臣愿您,此生美满,得偿所愿。
行船一路南下,来到了婺州。陆归以巡查御史的身份伪装成普通人,去体察燕国的民生百态。
在这里待了没多久后,他便听说了婺州当地的不少事。
其中最让人颂德的为一九旬老妪,她年轻时便已左眼失明、右脚残缺,老年得女后,女儿亦天生残缺,生活难自理。
当初人人劝她将女儿丢弃,她却数十年来不离不弃,独自抚养至今。
陆归带了些银钱吃食前去探望。
他到时,那老妪正坐在破旧的木屋前,银发木簪,眼窝深陷,可一双眼却是清明。
见他来了,她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
陆归坐下与她闲聊:“奶奶是一直住这儿吗?我看这房子已是许久未曾修缮了。”
“住了几十年了,平日有邻里帮衬,隔壁小虎会来帮我修缮。只是他前些年外出谋生,许久未归,也不知如今可还安好……”
老妪神情和蔼,忧郁的眉眼带着对故人的担忧。
陆归目光扫过里屋,一眼便看到了她那卧榻上的女儿,头发虚白,面容也已是年迈。
她母女二人相互扶持,靠着纯粹的坚韧与善良,共渡四十余载。
如此这般,试问世间又有几人?
他当即道:“奶奶您放心,这房子我来替您修缮。我日后常住婺州,定常来看您。”
老妪受宠若惊,扶着凳子就要起身。
“这怎好意思啊,我一个老婆子有得住便好,怎好一直麻烦你们?”
陆归连忙扶住她:“不妨事的。我是朝廷派下来的人,为百姓分忧是我分内之责。今后有事,您尽管叫我。”
“哎,好,好,那今日就麻烦这位大人了。”
老妪拉着他手,眼底满是笑意,“朝廷有您这样的好官,真是百姓之福啊。”
而陆归也是感慨颇多。
他经历两世,可为人却还不如一老妪豁达通透。
他将拿来的银钱吃食都送给了两人,还替她们修缮了房屋。
到了月末述职时,他还将此类事件上表朝廷,希望燕国能对此感人至亲、行善积德之事予以嘉奖勉励,如此,亦能促进民间仁善教化之风。
不日,朝臣们经过一番商议,特许准予。
并由当地官府下行实施。
此后,陆归就一直奔波在婺州各地,他帮忙穷苦百姓、修桥铺路、惩治贪官污吏,并极力推行燕国的改革。
而在每日的忙碌中,他也逐渐学会了释然,内心归于了真正的平静。
…
又后一年,晏华予十九岁。
她和祁晏休在一起两年多了,但外界却依旧没有传出他们要成亲的消息。
两人反倒是时常外出。
祁晏休忙完了公务后,一有空就会带着她去散心,去游湖,还教她骑马、打猎,驰骋于天地,做曾经各种想做又做不了的事。
这般恩爱,羡煞了不少人。
她身边的人也都能看出来,爱会滋养灵魂,如今的长公主,活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快乐。
每每提起,祁晏休眉眼流露的,也总是与有荣焉,“我将长公主重新养一遍,弥补她此生未尽的憾事,可当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
他爱她,便惟愿她喜乐。
而她信他,便不顾一切,纵有危险,也随他奔赴这天地。
只是这一年,晏羲似乎有些身体不好,经常会咳嗽,晏华予听闻还去看望了他。
可当问他什么情况时,他也只说自己不过偶感风寒,休息些时日便好,让她不用太过担心。
晏华予略感疑惑,哥哥从前领兵在外,身子一向很好,又怎会突然染上风寒?
她训斥了伺候的宫人,又去找太医询问,可得到的结果却并无二差。
而晏羲总是笑着安慰他,叫她不用担心。
慢慢的,他的咳嗽果然好了。
晏华予稍微放心了些,信以为真,便也没太在意。
本以为日子会就这么过下去,可谁也没想到,元熹三年春,她的哥哥,当今的皇帝陛下,竟是突然病倒了。
晏华予立刻进了宫,但纵使她跌跌撞撞,用尽全力,那宫中沉寂许久的丧钟依旧是敲响了。
“铛,铛,铛——”
至死,晏羲也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哥哥……”
她跪倒在他榻前,久违的酸涩再次涌上心头,她泣不成声。
眼泪控制不住的砸落在地。
后来,她问遍他身边所有人,可所有人却都说,他是病死的,晏羲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怕她担心,所以撑着从没告诉她。
但晏华予还是不愿相信。
亦如她曾经不相信,自己弟弟的死会是意外的一样。
而果不其然,不久后,韩渊从宫中逃出来,给她带了消息。
“是萧贵妃,她连同萧氏一族,伙同敬安王与平山王,借着陛下病重,欲要谋反,暗中谋害了陛下。”
萧贵妃,是晏羲登基后,迫于无奈而册立的萧氏女。
晏华予听闻,尖锐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如今的后宫中并未册立有皇后,萧贵妃平常仗着自己位份最高,嚣张跋扈也就算了,现在竟还胆大包天,去谋害她的哥哥。
“他们怕是忘了,这萧氏一族的光耀,曾是谁给他们的!”
若非他们是太皇太后的母族,若非当初萧家和她站在了同一战线,后又因稳固朝政需要他们。
那么,他们也不会有今日如此殊荣。
“公主,还有一事。”
这时,身旁的韩渊再次开口,将晏华予的怒火暂时拉了回来。
“什么?”
她看向他,却见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外人后,才将手中的一个竹篮递出来,小心翼翼道:“这是……陛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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