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今若带着汤汤水水来了紫宸殿。
晏臻正在后院练剑，沈今若站在廊下，看着他的英姿，心里一时十分复杂。
其实他对自己并非不好，只是这许多的好里，免不了他下意识的防备，其实她都能理解，只不过她也只能表示尊重了。
“来了就进殿里待着，现在入冬天气冷，你身体一向弱，怎么受得了在风口吹。”晏臻停下将剑扔给侍卫，从小德子手里拿过软巾擦脸。
沈今若笑道:“臣妾做了鲈鱼和点心，拿来和陛下一起用。”
“好啊。”晏臻扬眉，牵起沈今若的手，又道:“手怎么这么凉？怎么不抱个暖炉呢。”
沈今若跟他进殿:“现在就抱手炉，岂不是整个一冬天都扔不掉了。”
“那又如何，难不成谁还短你那几块炭？”晏臻调侃道。
“陛下又取笑臣妾！”
晏臻哈哈一笑，和她同时进了暖阁，餐桌已经摆好了。
沈今若和晏臻用膳向来是不需要站着的，两人自在的坐下，不需要人伺候，舒舒服服的开始吃午膳。
“这鲈鱼做的入味，是你的手艺？”晏臻问。
沈今若点头:“陛下可还吃的惯。”
晏臻认真的再夹一口，品尝后道:“做法清淡，最大的还原了鲈鱼的鲜美，却又没有腥气，肉质上佳，朕的沈嫔手艺如此好，只怕御膳房的那些人，都要甘拜下风啊。”
“陛下越说越离谱了。”沈今若瞪了他一眼。
晏臻给沈今若夹菜，道:“朕是在夸你。”
沈今若笑的眉眼弯弯，“陛下喜欢就多用一些。”
晏臻食指大动，确实没少吃。
气氛正好，沈今若不经意的开口:“对了陛下，臣妾想让别的太医瞧瞧。”
晏臻抬眸:“瞧什么？”
沈今若道:“臣妾一直在喝陆太医的坐胎药，可总是没动静，况且陆太医是陛下专用的太医，臣妾怎么好霸占了去，所以想着请太医院其他太医诊个脉，或者和陆太医一起斟酌用药。”
晏臻想了想，点头道:“这是小事，你自己做主便是了，回头登记便可。”
他答应的这么自然，表情全无虚饰作伪，以沈今若对他的了解，这件事与晏臻是真的没关系。
否则就算太医院都穿一条裤子，晏臻的表情也不可能没有一丝裂痕。
“好，多谢陛下。”沈今若道。
晏臻宠溺的看着她，继续给她夹菜投喂。
晚上自然是沈今若侍寝。
接下来连续四五日都是如此。
快要接近年关了，晏臻跟她说，打算把后宫位分低的嫔妃好好晋一晋位分，沈今若也在其中。
原本她还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她都已经这么扎眼了，多晋一阶少晋一阶又有什么差别。
且陆明河若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她快些爬到主位，到时候皇嗣握在自己手里的可能就更大一些。
这样想着，沈今若伺候晏臻就更加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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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祥宫
自从康启哲去和亲后，康嫔整个人都怏怏的，整天也不愿意出门，算是半失宠状态。
而今日，姜芳仪却登门来拜访了。
“给姐姐请安。”姜芳仪柔柔的道。
康嫔一见了她，就想起她当初怀孕小产，都是姜芳仪在照顾，所以她见了姜芳仪便格外亲切。
“妹妹到我这里就像自己家里一样吧，闹什么虚礼呀，坐吧。”康嫔撑着半截身子，太阳穴两侧贴着梅花膏药，强打起精神。
姜芳仪上下打量她，担忧道:“姐姐这是有什么病症，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呀，该请太医来好好看看才是。可是去年小产还没好全？”
康嫔摇头:“多谢妹妹关心，早就好了。”
“那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姐姐年轻貌美，不该日日把自己关屋子里来呀，你看看沈嫔，多得陛下宠爱，姐姐也该与她一样才是。”姜芳仪语重心长道。
康嫔苦笑:“同样是嫔，可嫔与嫔之间也是不同的，我如何与她相比呢。”
姜芳仪不明白:“为何不能？”
康嫔叹气:“姐姐我虽然愚钝，却也看得出，陛下与沈嫔之间，是与其他嫔妃不同的，陛下看重沈嫔。”
姜芳仪认可道:“姐姐说的不错，陛下的确看重沈嫔，可再看重，后宫里还有其他人呢，还有皇后娘娘呢，沈嫔不过是个宠妃而已，与你我也没什么本质的不同，所以姐姐，你该振作起来呀。”
康嫔长叹一口气，道:“妹妹字字良言，让我受教了。”
姜芳仪叹气:“妹妹知道，姐姐是因为你母家的事难过，可事已成定局，姐姐再难过，也该振作起来，别怪妹妹说话难听，以后永安侯府的荣华，多半是要看姐姐的恩宠了。”
康嫔瞳孔一缩，脸色变了变，道:“妹妹平时轻声细语的，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哥哥去了西凉，以后永安侯府没了承袭爵位的人，我这心里……”
姜芳仪上前握住康嫔的手，道:“姐姐要是这样想，就更要争宠，更不能放任沈嫔独大才是啊。”
康嫔不解的看着姜芳仪。
姜芳仪苦口婆心的道:“姐姐以为，你的兄长康公子是怎么得罪了陛下的，陛下为何容不得他非要让他背井离乡？”
康嫔想了想，道:“自然是知道的，是因为那天和程才人的事……”
姜芳仪恨铁不成钢:“姐姐糊涂！跟康世子有事的哪里是程才人，明明是沈嫔啊，姐姐细想想。”
康嫔一愣，随后细思极恐。
是啊，程才人从晏臻没登基时就跟他了，怎么可能突然和康启哲纠缠不清呢？
倒是沈家姐妹，一直都和永安侯府有瓜葛。
姜芳仪觑着康嫔的神色，继续幽幽的道:“姐姐，正如姐姐所言，陛下如此看重沈嫔，所以才更容不得康公子在京城，那日若不是沈嫔故意构陷，康公子也不会被打的半死拖出宫，程淑仪也不会被降位成才人了。姐姐难道忘记了？”
被姜芳仪这么一提醒，康嫔慢慢攥紧了身下的褥子，咬紧牙关。
“姐姐若不信，自可以回永安侯府打听康公子和沈嫔的前尘往事，再不济……还有慎刑司里服役的沈嘉芹呢，她一定知道。唉，可怜康公子一片深情，转头被沈嫔如此糟蹋。中原大地，只怕康公子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姜芳仪在康嫔的耳边，源源不绝的道。
她每说一句，康嫔的心就沉一分，因为康嫔知道，姜芳仪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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