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楚歌看到自己提到霍骑风之后村长的反应，他就大概猜出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看着村长那布满皱纹的脸庞，深陷的眼窝，以及那满头的白发，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东方烈把村长扶起来坐好，想开口劝慰几句，但被楚歌拦住了。
楚歌明白，这种深层次的情感伤害，不是几句话就能抚平的。
他宁愿村长把痛苦都表现出来，也不愿看他把痛苦憋在心里。
楚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老刘，这些年唯一陪在他身边的朋友。
老刘一家的突然离世，让他至今都无法接受。
更让他痛苦的是，他连老刘的死因都一无所知，甚至还将老刘留给他的铃铛弄丢了。
只是，人总得往前看啊，要不然，自己好像根本没有继续苟活于世的理由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楚歌看到村长的情绪逐渐平复，便也强迫自己回归现实，示意东方烈开始谈正事。
……
“什么？季首领被抓进黑门了？！”听完东方烈的叙述，村长又惊又怒，拍案而起。
楚歌仔细观察着村长的表情，依旧看不出任何异常。
“没错，所以，这次我们来，就是要和霍格尔做个了断。”楚歌说道。
村长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两位领导稍等，我去叫个人。”
随后，村长打开屋门，把一个人叫了进来。
那人刚走进屋子，东方烈立刻惊恐地站起身，失声道：“怎么是你？！”
……
在来到村长家之前的闲聊中，东方烈就已经详细地向楚歌介绍了卫陵镇的基本情况。
关于这个村庄是从何时开始守护黑门，并未被组织记录。
在被季长林纳入归隐者后，村民们仍然坚守着本职工作，兢兢业业，毫无懈怠。
村中的居民大部分都是感染者，然而，这些感染者中有相当一部分幸运儿，即使活到寿终正寝，病毒也从未发作。
并且，这个比例是远远高于外界所有感染者的发病比例的，归隐者们一度认为，这或许是对于村民们从古至今，一直看守着黑门的奖赏。
不过退一步说，即使病毒发作，归隐者也会确保他们不会参与危险的病体处理工作中，并且会定期派遣“夜医会”的医生前来会诊村里的发病人群，以减轻他们的痛苦。
再加上归隐者每年都会补助他们大量的财物，所以哪怕是与世隔绝，村民们照样过得很滋润。
起码比正常的归隐者安逸许多。
只不过，大约五十年前，卫陵镇“冥歌”病毒发作人数比例突然急剧攀升，而且越来越趋于年轻化。
这引起了归隐者和“夜医会”的高度重视，他们派遣了精英成员深入调查，试图寻找这种异变的原因。
尽管付出了长时间的努力，但至今仍未找到确切的答案。
在楚歌看来，归隐者的行为简直就是幼稚的可笑。
病毒异变这种事情，说不准也就是“弈者”一个念想的产物呢？
无论如何，归隐者所具备的能力和认知，都不可能超越这个维度的限制。
然而，接下来东方烈的话，让楚歌颇感意外。
尽管“夜医会”的医生们无法找出异变的具体原因，但他们却可以确定一点：卫陵镇村民的这种变化，与“弈者”无关。
楚歌当然很好奇这群家伙是怎么这么肯定的，东方烈却告诉他，“夜医会”的上任首席医生在告知归隐者组织这个结论之后，就三缄其口，避而不谈了。
甚至当时的归隐者首领亲自上门询问时，他也坚决不透露任何细节。
没过几年，“夜医会”的上任首席医生就意外死亡，他的小儿子威廉·哈迪斯继任了他的位置，威廉向组织明确声明，他的父亲从未向他提及过与卫陵镇有关的任何事情，此事随后便不了了之。
卫陵镇的村民本来已经认命了，不过后来过了很长时间之后，他们又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如果把村里的孩子趁着年纪小送到外面去，那病毒发作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所以自那之后，基本不与外界打交道的村民们，也开始将自家的孩子陆续送往城市之中，远离卫陵镇。
尽管归隐者对此非常担忧，认为这可能对黑门的安全造成威胁，但他们并未过多干涉，只是限制了每年可以离开卫陵镇的人数。
毕竟，谁不想让自己和家人拥有更多生存的机会呢？人之常情。
其实听到这儿的时候，楚歌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了。
按照东方烈的描述，卫陵镇曾经是一个真正与世隔绝的地方，村民们极少与外界交流，更别提离开村子去别处生活。
只是病毒在发生异变之后，村里的人才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寻求更多生存的机会。
这就意味着，
若非那场异变，李柏霖、霍骑风、郑东仁等人或许根本不会出现在济城市。
也许这场游戏的开始时间，比预想中还要早啊……
言归正传，回到现在。
因为已经对卫陵镇有了基本的了解，所以就算这些村民全部变成黑色的眼睛楚歌也不会惊讶，但是有种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他问过东方烈，像自己这种可以死去活来的小强，在归隐者中是否常见。
答案是否定的。
尽管归隐者们见过不少起死回生的怪事，但拥有复活能力的感染者和病体却极为罕见，是可遇不可求的。
如果这种东西满世界都是，那归隐者也不用到处忙着清理病体了，直接找个安静的地方干脆利落地把自己埋了吧。
因此，当东方烈震惊地站起来，大声喊叫后，楚歌也随之愣住了。
东方烈指着村长叫进来的那个人，惊叫道：“史功名？你他妈不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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