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队都来到了医院，躺在病床上的门迪右腿已经被绑上了厚厚的护具。
门迪看起来精神了许多，甚至还安慰起了担心自己的队友们：“……我的老东家马赛俱乐部，已经帮我联系法国的医院了，说不定比回埃瓦尔还要近……”
石新握住门迪的手：“你的腿还痛吗，本杰明？”
门迪咧嘴笑道：“好多了，恩戈洛告诉我，卢涅一直在抱怨，说我用掉了更衣室里给全队准备的冰袋，哈哈……”
回到酒店房间已经是深夜，董哲仿佛睡全无，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空。
石新也站到窗前：“我有点后悔了……”
董哲：“是因为门迪吗？”
石新轻轻点头：“中场休息的时候，门迪过来向我抱怨里瓦斯的失误，他的意识是里瓦斯拖累了全队……”
董哲：“然后你把他恨恨怼了一顿？”
石新：“唉……我的话可能说的太重了……
还不止是狠狠怼了他，后来他上场的时候，我可能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我告诉他，谁想要指责其他人的话，那么他应该是最好的，至少也应该是最努力的！”
董哲：“这话没毛病！”
石新：“……不，董哥……
对有些人来说，可能太重了。
董哥，足球对于你是什么？”
董哲：“足球对于我？
石新，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我自己好像也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
现在好好想想的话，如果没有足球，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是——
没脑子，没钱，也没有未来……可是现在不一样，我……
我想踢的更好，想和你和老张还有大家一起坚持下去，赢比赛，赢冠军，一直赢下去！
是足球让我变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是那种有了目标，有了想守护的东西，想为了其他人去心甘情愿奉献的感觉！”
石新郑重的说道：“我明白，董哥！
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我刚才一直在想，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足球就是职业而已，不值得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去不顾一切的拼吧？
所以我觉得我这样对门迪，是不是过了？
……如果我不那么说的话，也许门迪就不会受伤吧？”
董哲听罢猛然提高了声调，激动的说道：“不是这样的小石！
门迪他能这么拼，不就是因为把你的话听进去了吗？
你必须自信一点，小石，不要老是为了一些意味的事自责，踢球哪有不受伤的？
我觉得你做的对，你这个队长当的没毛病！
如果你都这么说了，谁要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他就不配和你在一个队里！”
石新沉默了半天，开口道：“谢谢你，董哥。”
董哲笑道：“谢什么谢！
说谢就真见外了啊！”
石新换了个轻松的话题：“董哥……过几天你就要搬出去了吗？”
董哲：“是啊，我不是说过好几遍了吗？
那个，不搬出去实在不方便啊。”
石新不无伤感的说道：“董哥，我还真是挺舍不得的，你要是搬走了我可能会挺不习惯的。”
董哲笑道：“再坚持坚持吧，我记得小雪不是说过，她打算在毕业了以后就来西班牙陪你吗？
总比我这个老光棍一直陪着你好吧？”
石新大笑：“董哥你马上就有家了，还自称老光棍啊？”
董哲慢慢收起笑容：“我从前我在英国和比利时的时候，老外的观念和咱们完全不一样。
他们非常鼓励年轻球员找到自己的伴侣，甚至早点要上孩子当上父亲。
他们认为这会让男人变得更有责任感，对球队来说也是非常积极的因素。
——小石，英国的足球氛围真好。”
石新无限感慨：“是啊，说起来也真的不可思议。
你知道的，董哥，当初是周明坚持让我去英国，那个骗钱的项目——让有天赋的年轻人加入英超青训的计划……
但是说实话，纳斯里介绍我去了英格兰第六级别的弗利特伍德之后，我真的挺震惊的，第六级别的球队啊！
我们那时的比赛，上座率一点也不比埃瓦尔差。”
董哲点头道：“英格兰的职业联赛体系真的挺牛的，好像有人说过，他们的第二级联赛也就是英冠，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第二级联赛……”
石新看了看时间：“董哥，该休息了吧？”
董哲注视着石新：“聊着聊着，差点把我想说的话给忘了——
小石，你在更衣室里点评每一个人的时候，对我说的那些，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石新：“董哥……你为什么这样问？”
董哲：“我总觉得，你对我太客气了。”
石新一下愣住：“……”
董哲接着说道：“你说我应该挺的更自私一些，应该更有侵略性……这话，不像是在批评我……”
石新：“批评你？
为什么？！
董哥你踢得很好了，凭什么要批评你？”
董哲起身望向窗外的远方：“当这个赛季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进入了西班牙最顶级的联赛，甚至可能是欧洲最好的联赛之一……这不像是在踢乙级，也不像是在踢国王杯。
当我们的对手变得更强了，当我们的对手开始把我们当做是一支强大的球队，我感觉我们踢得越来越挣扎，不是吗？”
石新：“董哥，是的，对手确实越来越了解我们了，可是就像上次咱俩聊过的，咱们还有阿德勒和吕迪格，也就是说咱们还有一份陌生人红利！
这口气只要撑住，我相信咱们一定能缓过来。”
董哲长叹一声：“就算阿德勒和凯帕是一个水平，可吕迪格一个人能顶库利巴利和拉波尔特两个人的作用吗？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份红利很薄，非常薄，恐怕没法给咱们太大的帮助。”
石新：“也不只是阿德勒和吕迪格，我觉得本耶德尔也踢得越来越好了，还有门迪，刚才在医院看起来情况好像还不是太差……
等这几个人都回来，再加上吕晗，情况肯定和现在不一样。”
董哲叹道：“我们现在和在乙级的时候不同了，感觉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我最近老是在想，即使是上个赛季的阵容，就算凯帕和库利巴利、拉波尔特还有乔塔、基耶拉、诺加莱斯他们都没走，我们现在恐怕也很难踢出上个赛季的那种气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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