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侧厅。
张明接见最后的高远县令郭思。
“首领大人。”
郭思年近五十，满头青丝已被岁月染上霜华，一身素色官袍挺拔的身姿，倒不像一个投降的县令，而是一位饱读诗书，自有傲骨老先生。
端是一副好皮囊。
“郭县令。”
张明抱拳。
“首领说笑，如今我不可不是什么县令，只是一个阶下囚，投降客。”
“哈哈，郭县令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是巴特尔，我对郭县令可是仰慕已久，十年前高远县城在郭县令的经营下，繁华一时，威慑边外游牧四族不敢入境的威势，我可至今难忘。”
提前知道苍狼部落会攻打高远县城。
张明当然会注重情报收集。
在苍狼部落几天，通过部落的些许情报网络，将十几，二十几年前高远县城的起起伏伏，全部都在情报中有清晰的记载。
在苍狼部落的情报网中，高远县令是一个极其有能力的人。
在十年前将高远县城经营的红红火火，护城青气更是高达三丈。
是如今二尺的15倍。
二尺护城青气就能将守城士兵身体素质临时加持到2~3倍常人。
二尺的15倍三丈，能将守城士兵加持到常人的多少倍？
难以想象，难以想象！
十年前高远县城达到顶峰，而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高远县城就一路走下坡路。
直到如今。
十年前对比如今，时局并没有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既然时局没有发生变化，一个‘县城公司’走向没落，能有几个原因？
无外乎就那么几个。
回忆就此终结，张明回过神来。
对于聪明人，张明不太喜欢和他们弯弯绕绕，以免被他们绕进去。
“郭县令，我这个人不喜欢花花肠子，弯弯道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如果你回答的是实话，今后你仍然是高远县城的县令，甚至我可以加封你为苍狼部落的军师。
如果你选择隐瞒，说谎话......”
张明摊了摊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郭思脸色微变，多年养气功夫，让他快速就收敛情绪，拱手沉声道。
“哎，看来郭某今天是躲不过这一遭了。”
“首领大人问吧，郭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张明淡淡一笑，紧紧盯着郭思，一丝灰黑色煞气法力悄然渗透郭思体内。
“郭县令，你为什么要投降？”
郭思，高远县令，作为一县之主，郭思在高远县是妥妥的土皇帝。
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这样一个角色在城墙还没被攻破前就投降，意欲何为？
“哎，我就知道首领大人会问这个。”
郭思轻叹一声，不知受煞气法力的影响，还是面对张明没想过隐瞒。
郭思深吸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过去的岁月，徐徐启齿：
“我七岁握笔，九岁研读圣贤书，十六岁便通过乡试成为秀才，二十岁荣登进士金榜，二十四岁时意气风发踏入官场，满腹经纶期待施展。
那时的我，胸怀壮志，一心想要为国为民做出一番事业。”
“然而，二十多个春秋匆匆而过，如今我已经步入不惑之年，却困守在这小小的高远县，任职一县之长。
每日面对的是繁琐政务和百姓琐碎生活，而非昔日所设想的庙堂之争、江山社稷之策。
回想当年，那些与我同科及第者，有的已身居高位，指点江山，有的在朝中运筹帷幄，治理国家。
而我......”
“我不甘！”
郭思双眼充血，满是仇恨和愤懑。
“只因出身寒门，朝廷中无依无靠，家族内亦无权势傍身，无论我取得何等成就，这职位如同铁铸，丝毫无法撼动。”
“我不甘！凭什么那些酒囊饭袋能占据高位，而我却要困于一地，难以施展心中抱负？”
“我不甘，我要报复，这世道不公！既然我所追求的无法得到，那么我也绝不会让他人坐享其成。”
闻言，张明瞬间了然郭思心中所想。
想来郭思刚到高远县城时，也是满心抱负，一心一意为国为民。
花费数年时光，将高远县城经营的如火如荼，繁花似锦。
可这样的成绩，面对无背景，无出身，寒门等几个字样时，没有丝毫作用。
然后就是沉沦，彻底的沉沦。
直到数个月前，苍狼部落联系到郭思，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郭思开始从沉沦转为报仇，对大禹，对那些豪门世家的仇恨！
“哈哈哈，好好好!”
“郭县令和我不谋而合。”
张明大笑，轻拍郭思肩膀：“我对大禹早有不满，那些豪门世家皆是敌。”
“郭县令，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我还是苍狼部落首领的一天，我就不会忘记大禹是我的敌人。”
“我可以承诺，今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推翻大禹做准备！”
“当真？”郭思激动不已。
“当真！”
张明神色认真点头，许下诺言。
“好，多谢首领，多谢首领。”
“哈哈，不必了，既然你我志向相同，不如帮我谋划一下，今后之事？”
“善。”
郭思抱拳，皱眉深思片刻缓缓道。
“高远县城要稳定，城中混乱需要尽快平息。”
“可。”
“我观首领麾下士兵，虽骁勇善战，但甲胄兵器质的一般，需召集能工巧匠，重制武备。”
“可。”
“今年干旱，需要修缮水利，做好应对旱灾准备。”
“可。”
一问一答间，张明对郭思连连点头。
郭思不愧是花费数年，就可以让高远县城达到三丈青气的能臣。
接连几个问题全部正指当前苍狼部落核心。
面对这些问题，张明也全部点头同意。
片刻，接连几条意见后，张明开口问道。
“郭县令，内部的事慢慢来，急于一时并没有用处。”
“首领大人说的是。”
郭思微微点头。
“嗯，内部的事暂时这样，先说一下外部的，比如燕云巡抚会如何应对我等吧。”
郭思稍作沉吟，缓缓说道。
“首领大人不必忧虑，燕云巡抚名叫汪文山，是一个十足的草包，来燕云之地只是为了镀金。”
“只要我们及时向汪文山表示这只是一次正常的劫掠，给予些许金银打点，在我们不攻击州城省会，或者侵占燕云之地大量城池前。
汪文山不会管高远县城之事。”
“哦？”
张明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完全不用担心来自大禹的军队？”
“然也。”
“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张明大喜，而后拍了拍郭思肩膀。
“郭县令，这件事就交给你做如何？”
郭思一愣，心中诧异。
“交给我做？首领大人不怕我在汪文山面前说了实话？”
“不怕。”
张明自信一笑。
“我相信我的眼光。”
一番话，郭思眼中亮光闪烁，心中情绪复杂到无以复加。
“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明天带上金银出发，回来后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拍了拍郭思肩膀，张明笑着说道。
“是，首领。”
倍感信任，郭思重重点头应下，心中对张明敬畏更加三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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