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好……
在白团子紧张的注视下，幽兰黛尔只是做了一件大多数人都会去做的事情。
睡觉翻身。
她睡的依然很香甜。
这一次，她没有故意为之。
但想来好像也不奇怪。
毕竟她已经不需要再抓住白团子使坏的小辫子，并以此来欺负香软的小女友了。
昨晚之后，她如果真的醒来，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抱住自己的白团子，然后亲一口。
两人本就很坚固的感情，跨越那道坎之后，也变得越加亲密与互相依赖。
可……
这真的是好事吗？
想到这里，白陌内心活跃的心思……逐渐冷了下去。
太温暖了，温暖到她才意识到，自己……
好像奢望都太多了。
嘴角浮现出些许苦笑，白陌想要起身。
可也在此时，她突然感觉自己手掌一紧。
因为回忆之中昨晚的种种，以及清晨的各种小心思，一直到如今才发现自己手掌始终都被攥着的白陌，抬起了右手。
果然，昨晚两人下意识五指相扣的右手，此时依然牢牢的扣在一起。
并且，或许是梦到了什么吧，幽兰黛尔与自己相扣的手指收紧了一些。
“嗯？是在梦中和我约会吗？”
轻笑一声，白陌伸手将幽兰黛尔额角，那散落的，唯有的少许白发捋顺。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白陌做完这一切后，少女的手缓慢的放缓了。
并且从那缓慢张开的手中可以看到，幽兰黛尔的指尖，有着明显的烫伤。
能将幽兰黛尔这样强悍的身躯烫伤的，也只有九翎鸟的鲜血了吧？
是的，昨晚幽兰黛尔成功攻破了白陌的防御。
但就如我们都预料到的那般。
被突破的一瞬间，九翎鸟强大的恢复能力便将白陌的躯体瞬间恢复如初。
所以昨晚白陌是真的是遭老罪了，每一次都是最初的体验。
但，那又如何呢？
就如她说的那般。
自己本来，便是要将一切都交给她的。
如今，这个目标终于达成了。
无论是婚礼，还是毫无保留付出的一切。
白陌都已经没有了任何遗憾。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或许便是……
“我对你，果然怎么爱都不够呢。”
贴近，在所爱之人熟睡之时，白陌贪婪的欣赏着她的睡颜。
“无论多久，无论多少，无论走到哪一步，都果然是不够的。”
“我……很贪婪。”
“贪婪的在得到一切后，总是想着和你走到下一步。”
“走到下一步之后，我又想和你走的更远。”
“我收回我曾经的话，我们的爱，就是亘古永存的！”
“无论发生过什么，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只是……”
摇头，白陌的声音带上难言的失落。
明亮的双眸之中，也逐渐被一层水雾弥漫。
“我果然还是想更多的去爱你。”
“更多，更多，更多……”
“多到它充斥我人生的一切，多到我的回忆之中，也只有你。”
“所以……”
“我好不甘心。”
一滴泪水悄然落下，略过精致的面容，落在少女的脸颊之上，在白嫩的肌肤之间滑落。
一滴，两滴，三滴。
她想克制自己，但若此时幽兰黛尔苏醒，便可以看到在眼前，女孩大大的眼睛之内闪烁的泪光，以及一滴滴不受控制落下的泪滴。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爱到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你，都很满足了。”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再看一场雪。”
“想和你一起向流星许愿。”
“想与你在雨中漫步，听你再唤我一声小陌。”
“最后……一起回到我们共同的家。”
闭上眼睛，白陌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想起了昨晚自己其实想问的两个问题。
但或许是因为那两个问题寓意实在太明显，又或是没机会，白陌一直不曾开口。
如今……
白陌看向自己被拉住的手掌。
她突然，动摇了。
“如果……是天意呢？”
她如此想，并看向眼前熟悉的少女。
“自私一次的话，也没关系的吧？”
“毕竟在最后，人总是会为曾经的选择而后悔。”
眼含泪光，她笑着俯下身，贴在幽兰黛尔耳边。
“我也一定可以的，对吧？毕竟……我也是会伤心，会难过，会委屈的啊~！”
“所以哪怕我现在很没出息的选择退出，其实也没什么的……”
“我只是想和你回家而已。”
“是啊，我只是想……”
“和你一起回家。”
她在对谁说？
面前熟睡的少女，还是……自己？
但毫无疑问，她那无异于婴宁的低语，无法唤醒面前之人，也无法迎来任何回应。
“如果……”
“如果只要放手，就可以拯救这个宇宙，那么你会放手吗？”
“如果只需遗忘，便可迎来美好的未来，那么过去……是否还值得存在？”
最终，她问出了两个问题。
但她却不知道在问谁。
或许，她这样太任性，太无理取闹，也太傻了。
明知道没人会给予回答。
又为什么会去问呢？
就如最初面对那个选择时，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在你做出那一刻，你就注定要对不起眼前这个最爱你的人。
所以此时……
你又在晚会什么呢？
那个女孩的一声原谅，还是那句没有勇气说出的……
“对不起。”
照射入屋内的阳光依旧温暖，时钟也在安静的空间内咔咔作响。
她呆呆的注视幽兰黛尔拉着自己，却又在缓慢放松的手掌。
她或许就是在等这样的一个奇迹吧。
如果手掌攥紧，如果这个女孩奇迹般的拉住自己的话。
或许……
她真的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呢。
可最终……白陌还是摇了摇头。
她只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只是在最后，面对即将与这个女孩的离别，而生出的不舍与不甘，让她在此停顿。
就如她说的那般，她也会难过，会为离别而伤心，也会为未来而绝望。
但她又明白……已经无法回头了。
起身，她抽回手。
可在她将手抽回的一瞬，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幽兰黛尔那张开的手掌，握紧了。
如果可以早上一秒，或是白陌真的去尝试了所谓的奇迹。那么她的手，此时便会被幽兰黛尔牢牢抓住。
但最终是……
天意？
还是命定如此。
她看向了手腕之上的红绳，双目有些失神。
她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去相信幽兰黛尔会握紧手掌吗？
或许不是。
因为这便是答案。
无论自己是否做出选择，最终，她都会与幽兰黛尔握紧的手掌擦过。
这是从她诞生便注定的结果。
“你会恨我吗？”
伸手，白陌轻轻的拂过女孩的脸颊。
“如果你知道我在可以回到你身边时，选择了离开。”
“你会恨我吧？”
“毕竟……我再一次骗了你啊。”
俯下身，白陌的嘴唇轻轻的贴在了女孩的眉心之上。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吻。
也是离别前最后的一点……
小小的私心。
做完这一切，她拿起身旁的婚纱。
是的，婚纱。
再度为自己点上淡淡的妆容，白陌精心打理着此刻的自己，也为自己送别。
她来到门口。
她要以那个女孩眼中最美的样子，走过这最后的一段路。
至于手中的戒指……
将装戒指的盒子丢掉，她毫不犹豫的将其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之上。
就如那一直陪伴她的红绳那般。
此时，那是她仅剩的一切。
打开门。
外面漆黑一片。
白陌的脚步也有所停顿。
只不过那并非来源于惧怕，而是一个约定。
于是她侧身，看向熟睡的女孩，并笑着，留下最后的一句：
“早安。”
然后是……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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