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方抬头望了一眼，不屑道：“我当是谁，手下败将而已，季冲，你哪来的底气在这叫嚣。”
“呵呵，在你的带领下，黑旗军确实是威猛无敌，这点我承认。”季冲环顾四周，悠悠说道：“但今天是十死无生之局，黑旗军一个都别想跑。”
“就凭你？大可试试！”
厉度没有多言，反而侧头喝道：“李将军，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异常？”
李飞没有想象中的慌乱，镇定道：“咱们都被南梁这群混蛋给骗了，他们绝对提前知晓我军的全盘计划。”
“不过厉将军也不用担心，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厉方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江堤上的茫茫敌军。
不管是谁泄露的消息，现在都不是追责的时候，如今局面只能进不能退。
南梁军队站在沥江一侧，居高临下包围大崇军队，反观崇军，还有大半泡在江水之中，真正能冲锋陷阵的只有一小部分人。
但是，正如李飞所说，即使对面占据地利，打还是有的打。
只要率领黑旗军，在包围中撕开一块缺口，就能腾出地方，让后续部队登陆。
厉方将长枪紧握在手，高高举起，大声怒喝：
“黑旗军所属，随我上阵杀敌！”
“冲啊！”
“杀！”
“杀！”
刹那间，万千铁马奔腾而上，带起沙石四溅，尘土飞扬。
李飞见黑旗军率先出击，没有犹豫的领着崇边军朝敌军杀了过去，
短兵相接，各种厮杀声和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刀光剑影，战马嘶嚎。
不断有士兵从马上摔下，一条条生命无声消逝。
恶战，拉开帷幕。
另一边，言奚等人才刚刚过江，看到南梁的军队忽然杀出，严阵以待时，他明白这是中计了，但眼下的局面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
薛安州挤开人群，急忙问道：“大人，计划是否照常进行？”
言奚思忖着，此战过后，不管谁胜谁负，短时间都不会出现大规模冲突。
他和顾清寒不可能在这里无限制停留，无论查没查出李飞反叛，总要回去复命。
顾清寒一旦回到广陵城，就再也没有办法脱身，所以不管对面是什么计谋，此战是最后的机会。
言奚厉声道：“进行！”
“末将遵命。”
得到答复后，薛安州领着嫡系偷偷摸摸往南梁那边赶去。
“言奚。”
顾清寒拉了拉他的衣袖，表情很不安。
“无妨，有我在。”
言奚出声安慰道，同时他脑中在快速思考着。
他望向前方战场，厉方确实是勇猛过人，手中的长枪不断挥舞，击倒一个又一个敌军。
仅仅带着小股部队，就将南梁的防线生生逼退。
崇边军的李飞也在左右突围，那奋勇杀敌的模样不似作假。
但是......
南梁在江边提前设伏，严阵以待，必定是军中有人泄露了消息。
更有可能是已经串通，在某个时间节点倒戈一击。
这人难道不是李飞？
但除了他还有谁？
对于言奚来说，此行绝不允许失败，他必须把一切意外因素统统排除。
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刻，他的灵台越加清明。
假设李飞已经通敌，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趁着顾清寒去调遣黑旗军的时候，和南梁的军队配合，拿下天云城不更简单吗？
还能把崇边军里里外外清理干净，除掉反对的将领，只留下嫡系。
为什么不那样做？
言奚思前想后，始终没有眉目。
放眼目前的战况，大崇军队虽然被包围，但随着时间推移，后续部队必定能够跟上。
南梁即使是胜也是惨胜，剩余的兵力根本吃不下天云城。
李飞这时率领部下对反戈一击，这对处于绝境之中的黑旗军，将是一场灾难。
纵然他在崇边军掣肘不少，但以他的威望，还是会有不少人响应。
但他也没有这样做。
难不成一切都猜错了？
今日之事只是巧合？
不对！
言奚忽然想起，他自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件事，联想起李飞对顾清寒要随军参战，那满不在乎的态度。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形成。
李飞从没有打算让他和顾清寒活着回去！
想到这里，言奚急切的问道：“清寒，你能调遣黑旗军这事，是所有大崇将领都知道的共识吗？”
望着言奚慌乱的模样，顾清寒不明所以，直接说道：“这是密令，只有黑旗军统领明确知道，可能其他将领多少能猜到一点，但是不能肯定。”
“你是说？”顾清寒若有所思。
“你回忆一下，李飞在得知南梁有重骑军集结时的反应，他第一时间就是请你调遣黑旗军过来。”
“他当时的模样，是确定你有这个权力，而不是猜测。”
“原来他真正的目标，就是与南梁勾结，吃掉驻扎在东侧的黑旗军，作为投名状。”
“至于咱俩不过是顺带，吃掉黑旗军后，再献上大崇的公主，无疑会加重他几分筹码。”
顾清寒被言奚这番推测惊到了：“那要如何阻止，直接去找厉将军吗？”
“不行，李飞现在还没露出马脚，再说这些都是推测，无凭无据的。”
“就算是厉将军相信，现阶段也无法退兵。咱们还有半数的部队没有登陆，前方部队贸然折返的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南梁在身后追杀，我军四处逃窜，兵败如山倒。”
“光是踩踏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李飞准备拿什么吃掉这支黑旗军！”
他不相信李飞布局了这么久，连顾清寒都算计在内，会没有后招拿下黑旗军，反而让双方两败俱伤。
这样硬碰硬的战斗，哪怕南梁占优，损失也大得惊人，南梁也不能接受。
但是后招在哪里？
一时间，言奚也没有头绪。
顾清寒在言奚耳边轻声道：“若是事不可为，我会带你离开，以我的轻功应该没太大问题。”
她不允许言奚有一丁点的闪失，如果还按原计划进行，如若大崇惨败，在众多包围中，她也没法护得言奚周全。
“不行，这是最后的机会，听我......”
言奚话音未落，后方江堤上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紧接着一道不大爆炸声响起，很快被战场的厮杀声淹没。
这是火药炸了？崇边军后方部队怎么还带了火药，这种情况明显派不上用场。
除非......
言奚脑中闪过一道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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