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宫本惠子这么一说，张明明猛然怔住。
是啊，他一直想着最坏的可能，却忘了自己从没放弃寻找。
宫本惠子的话像钥匙，一下子打开了他心中的结。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李重山，声音铿锵有力：“外公，我能为您续命十年。这十年里，我一定把我爸妈带到您面前！”
李重山浑身一颤，双眼猛地睁大，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踉跄向前两步，想抓住张明明的手，却因情绪太过激动，身体一晃，差点跌倒。
张明明反应极快，赶忙伸手搀住老人，语气更加坚决：“外公，我没骗您。十年，我说到做到。”
李重山倚在他怀中，嗓音沙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好……好啊……我信，我等着……”
老人身体抖得如同快要熄灭的烛火，要不是张明明动作迅捷一把扶稳，他恐怕已经摔在石板地上。
他那干瘦的手死死抓住张明明的胳膊，用力到指节发白，话音带着无法相信的颤音：“你真能……为我延寿十年？”
“外公，这种事我怎么敢胡说。”张明明稳稳托住老人，手心的温度传过去，目光中没有半分犹豫。
“好！好哇！”李重山突然笑出了声，昏花的老眼里热泪涌出，沿着深深皱纹流下，“我可以等！等到星蔓他们……等到李家再有起色的那天！”
张明明心头一紧，他明白这眼泪的含义——老人不是怕死，是放不下那些还没完成的心愿。
张明明立刻打给李星泽，对方刚一接听，他就直接说道：“整理一间静室，要最安静的那种，我要替外公延寿。”
李星泽顿了一下，紧接着欣喜地喊出声：“我这就去安排！后院有间摆了聚灵阵的密室，我亲自盯着，绝不让任何人靠近！”
过了半个时辰，李重山坐在静室的蒲团上，看见张明明取出一套银针——针体闪着寒光，针尖却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白芒。他忽然记起年轻时听闻的“逆天之法”，心里不由得一沉：“明明，如果……太难的话，咱们不试也行。”
“您别担心。”张明明指间拈着银针，话音沉稳，“我有分寸。”但他自己清楚，这句话背后藏着多少未知。李重山的生命之火早已如破瓮装水，平常药物根本无济于事，反而可能因为属性冲突加速崩溃。
唯一的希望，是依靠《黄帝归元经》所载的“九转归元针”，用自身阴阳二气作线，缝合老人已近枯竭的生机。这根本是在和阎王抢人，一旦失手，他自己也可能真气尽散、修为全失。
银针依次扎进李重山的百会、膻中和涌泉几处大穴，张明明指尖隐约透出金芒，真气沿针渡入老人身体。
起初还算顺利，可半个时辰之后，他额头上的汗就像雨一样落下——李重山体内的生机亏损远超预料，每修补一丝，就要耗费他数倍的真元。
静室外天色由明转暗，再由暗转明。宫本惠子一直守在门边，耳朵轻轻贴着门板，听到里面偶尔传来压抑的呼吸声，心一直悬着。
李星泽来回走动，烟头丢得满地都是，几次想敲门，都被宫本惠子无声拦下：“别扰到主人。”
次日清早，静室门“吱呀”一声推开。宫本惠子与李星泽急忙迎上去，只见张明明搀着李重山走出，老人面色居然透出红润，眼神也清亮许多；但张明明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青，脚步踉跄，仿佛随时要跌倒。
“外公，成功了。”张明明挤出一丝笑，话刚说完，人就向前倒了下去。
“明明！”李重山惊慌大喊，正要上前，宫本惠子早已一把将张明明接在怀里。
她跪坐在地，把他的头轻放在自己膝上，手指凑近他鼻下——感受到微弱呼吸，才让眼泪落下来：“主人……何苦这么拼命……”
李重山望着张明明苍白的脸，又心痛又自责，猛地转向李星泽吼道：“还发呆？快去请张清泉先生！把所有护卫都调来，把这院子守紧，谁都不准随便进出！联系星瑶，叫她带最好的人赶回来！去姜家、叶家走一趟，就说我李重山恳求他们，保护明明！”
李星泽被吼得一愣，脱口道：“爸，会不会太紧张了？”
“紧张？”李重山气得手直抖，指着张明明，“你晓得他为我延寿付出了多少？现在他就像没牙的老虎，那些仇家若得到风声，会放过他？如果明明出什么事，我绝饶不了你！”
李星泽这才清醒，神情顿时严肃，转身就跑：“我马上去安排！”
宫本惠子抱着张明明，慢慢走回房间，李重山紧跟在后，警惕地环视四周，仿佛护子的老兽。
进屋后，她轻轻将张明明放在床上，仔细替他擦汗、盖被，每一个动作都极尽轻柔。
李重山站在门边，静静看着，低叹一声，默默退开——他明白，此刻最在意张明明的，就是宫本惠子。
不久，张清泉提着药箱急匆匆赶到。他一进屋看见张明明的样子，顿时脸色一变，伸手搭脉，眉头越锁越紧：“他跟人动手了？真气几乎耗尽了，经脉都快枯了！”
李重山站在一旁，低声说：“不是打架，是为了替我续命。”
“续命？！”张清泉猛地抬头，眼睛睁得老大，手指从李重山指向张明明，气得发抖，“你糊涂！他也糊涂！寿数天定，硬要改命会招天罚的！他就不怕自己也没救了吗？”
李重山低下头，愧疚如浪涌来——他只顾着想多活几年，却忘了这是外孙拿命换的。
张清泉望向李重山，拈着胡须连连摇头，话音带着苦涩：“古医书确实记载过逆天延寿的方法，可那是拿自己的命跟老天较量——天道最恨凡人违逆，怎能容忍擅自添加寿数？这小子不光本事惊人，胆子更是大得没边，他就没想过万一反噬来临怎么办？若真引来天道责罚，就算神仙降临，也难救他！”
张清泉这番话毫不夸张，虽有他“不死神医”之称，精熟百草、通晓脉理，但对这种逆天之法，也只从古书中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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