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湾此时脸色有些不健康的发白，发根有些湿，呼吸很不均匀。
程轩皱了皱眉。
“怎么，昨天吃多吃杂了，不舒服？”
“没……”她憔悴的摇了摇头，“做了个梦，不记得是什么事了，没事儿，挺正常的。”
看程轩疑惑的眼神，她又补充道：“我经常做梦。而且如果在不熟悉的床上睡，就更爱做梦。呃……请问洗手间在哪？”
程轩指了个方向，莫小湾就一脸迷糊的走了过去。程轩瞅着她迈着虚幻的步伐的背影，眉头好像皱得更深了一些。
等莫小湾上完厕所，他找了新的毛巾和牙刷给她，莫小湾这才发现洗手间里起码有三把牙刷。
“我朋友经常来住”，程轩说，“男女都有。所以你在这里可以随意一些，我不和朋友见外的。昨天你睡得太熟，我就只好把你搬回来了。你……不介意在别家睡吧？”他听她刚才说“不熟悉的床”，就问了一句。
“不会不会”，莫小湾看起来差不多已经恢复正常状态了，“给你添麻烦了，是我不对，哪天也请你来我家玩，哈哈。”
她笑得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自己喝醉了，还怪在别人头上？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程轩的礼貌让她有些怪难为情的。
“你今天要工作么，现在差不多下午了吧？”
“没关系，休息时间都是我自己安排的，大不了下次不休息了，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莫小湾说着，突然头一歪，手一挡，又冲进了厕所。
程轩：“……”
莫小湾没关门，程轩听到里面的水声，走近一看，满水池红色的都是莫小湾被稀释的鼻血。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流个鼻血对于我来说很正常。”她在水声中模模糊糊的说。
“流鼻血不是应该用凉水拍后颈么？”程轩带着些犹豫的说，他走近几步，似乎有帮她的意思。
“不用不用，流出来反而舒服一点。等流够了，就不流了，反正也不疼，流点血算什么。”
程轩眉毛似乎抽了抽，这是哪门子的理论？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见她以绝对不优美的姿态弯着腰，不慌不忙的用开得很小的凉水冲掉鼻子上的血，程轩有些好笑。
等莫小湾关上水龙头，她随手撕了一张草纸擦了擦鼻子，就又和没事人一样了。
才见过两面就在别人家留宿，还在人家的家里现场表演了一出秒流鼻血，莫小湾觉得她此刻甚是尴尬。流鼻血对她来说是常事，但在别人家流却不是。特别是对方生理性别男，会不会误会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敢面对程轩，不敢看他每一个礼貌中带着些疏离的表情。
虽然，这已经比起第一次见面好得太多。
毕竟他们都是已经是对方口头上承认了的朋友。嗯，只见过第二面的朋友。
她清洗完水池，还是得面对不敢面对的——整个过程一直在旁边围观的一言不发的某人。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你有洁癖么？”她抬起头问得小心翼翼。
“没关系。”简单扼要。
“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回家了？”
“嗯，需要我送吗？”
“不用了不用了。”
“好，注意安全。”
“再见。”她拿上了包，站在门口。
“再见。”
好吧，可能人家压根没把她怎么样当回事，所做的一切都出于基本礼节。至于自己造成的什么麻烦，对别人来说大概压根不算什么吧？
琢磨明白的莫小湾走出了程轩家的小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她对程轩挺有好感，是第一次见面就有，不讲道理的那种——尽管他的性格看起来也不一定就这么好。
比如莫小湾其实觉得她挺臭屁。更何况一开始他的所作所为还让她很是生气。
但是，她还是挺希望能和他成为真正的好朋友。尽管她也知道这比较难，就像以往的很多经历一样。
程轩已经把车站和地铁站在哪个位置发给了莫小湾，莫小湾很快就到了家，她之所以这么快就走的重要原因还有一个——她要来大姨妈了。
流鼻血什么的，是某种她还不太清楚的遗传因素和身体状况导致的倒经。
莫小湾总不会跟一个男人解释这些，人家也不一定听得懂。好不容易有一次生理期的第一天撞上能休息的时候，莫小湾决定就好好的给自己放一天假。
她冲了杯黑糖，懒洋洋的躺在床上，顺便给赵漆漆打了个电话。
“小湾，想我啦？”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了起来，赵漆漆声音清脆，听她说话也是一种享受。
“漆漆，”她声音比平日小了些，“我找了个未婚夫。”
赵漆漆：“……”
莫小湾花了半天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赵漆漆知道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她问：“那他长得怎么样？”
“客观来说，”莫小湾顿了顿，“不丑，浓眉大眼，瘦高瘦高的看起来好像有一米八左右，皮肤还可以，牙齿好看。”
“那主观看来？”
“我觉得帅，是我喜欢的类型。”莫小湾诚实的说。
“哟，你可以嘛。”赵漆漆笑得没心没肺，“你是不是想说他星眉剑目，身形颀长，肤如凝脂，皓齿如玉？哈哈哈，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至少在喜欢的都是追不到的这一项上。”
“……”莫小湾感觉自己现在一定满头黑线。喜欢倒未必，追不到倒是肯定的。
“我又不是说喜欢他，只是说我觉得他人不错。而且也不用追啊，我们说不定还会结婚呢。”
“你觉得这靠谱吗？真是天真。”
“怎么就不靠谱了？”莫小湾杠了起来。
“终身大事岂能儿戏！”赵漆漆学着电视里旧社会家长的语气说，“你那是喜欢他吗？你是馋他的身子，你下贱！”然后自己憋不住，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没有好不好！我顶多也只是觉得他符合我的审美！换句话说，再怎么也只是看上他的脸。”
然后两人隔着手机，在不同的地方笑的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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