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聂天周身气势大盛，竟骇得老管家连连后退，额头冷汗直流。
他怎么忘了，这位不仅是上门女婿，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这，家主您看？”
管家不敢再拦，求助地望向里面的蒋德求。
他毕竟只是个下人，这种时候家主不说话，他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强拦啊！
然而也不需要蒋德求做决定了，聂天只冷冷瞟了他一眼，就迈开步伐，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
满祠堂的三家后人——林氏出事之后，后人已经少之又少，这种场合里早就埋在三家里头了——竟无一人敢阻拦。
眨眼间，竟真的被他走到了祠堂里。
蒋德求沉声道：“林总，你丈夫也太恃宠而骄了。”
宋至也忍不住劝：“是啊林总，到底是个上门女婿，按规矩说那就是外人！不管平时你再怎么宠他，现在当着列祖列宗诸多长辈的面，总该教教规矩了吧？”
孔庆祥倒是没有说话，但那小豆眼滴溜溜转着，显然也是不赞同的样子。
三家的长辈们更是七嘴八舌的表达着不满，林氏出事之后再没了长辈，只有林初雪一个小辈家主站在中央，显得颇有几分势单力孤。
若是几个月前的林初雪，或许不仅会忍气吞声地找着去做，事后大概还会真的训斥聂天不懂规矩，让她为难了。
但现在，尤其是经过三天前那个晚上后，林初雪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她骄傲地看着丈夫大步前来的身影，若无其事地回答：“上门女婿如何就不是自己人？我林氏没这个规矩，诸位长辈哪家有这个规矩的，还烦请自己和我丈夫讲。”
祠堂中一片沉默。
就连自恃是四家之首的蒋德求，都被噎住，脸色青白交加。
林初雪一个个环视过去，每个和她对视的长辈，都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你丈夫是什么人，那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谁敢去拦他！
你林初雪是圈子里的人，讲道理，我们才敢在你面前摆摆长辈的谱，可那聂天是个疯子！
要是一言不合就发疯，直接要人命怎么办？
面子再重要，哪有性命重要！
没见蒋德求刚刚还逼逼个不停，现在就躲在几个长辈后头装死人了么？
谁都不是傻子。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聂天已经走到了祠堂中间，连眼神都没分给那些个长辈一眼，只在看到林初雪的时候，神色稍微温和了些：“林氏先祖的牌位何在？”
林初雪一怔，随即恍然，笑着指了指最右边的一排：“那里供奉的，都是我林氏祖先。”
正式的牌位平时当然在林氏自己的祠堂里，如今摆在蒋氏大祠堂的都是由专人打造，祭祖大会专用的，另外几家也都是如此。
林氏强盛的时候，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都是摆在正中间的位置，现在没落了，中央位置被蒋氏祖先的牌位替代，林氏的自然就被移到了角落。
三年前第一次这么安排，还是蒋宋孔三家为了警告林初雪——你回来是一回事，可别以为真能继承你父亲的位置。
不过对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林初雪从来都懒得去争，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聂天看了眼右边靠近墙壁的角落，回头，淡淡地看了蒋德求一眼。
不带情绪的眼神让蒋德求心里一凉，接着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个小辈，还是没什么地位的上门女婿吓到，不禁深感没面子，强行挺起胸，沉声问：“聂天，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林总的长辈！”
蒋德求似乎被自己说服了，又道：“今日是我们四大庄园祭祖的大日子，不是在你自己家，你不要闹，还不快快回去自己该待的地方！”
可惜的是，这次他的话却没几个人应和。
大多数老人都被聂天那个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吓到，不敢强行出头。
而更多的人，则是觉得犯不着。
何必呢，跟个上门女婿置气，反而显得你没气量。
“是吗。”
聂天淡淡回了一句，也不看蒋德求的反应，径直走到最右边林氏先祖的牌位前，也不用事先准备好的香火，而是指接阴阳，闭上眼，上了一捧心香，
接着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和林初雪打了声招呼，直接离开了祠堂，消失在人群当中。
蒋德求的脸色垮下来，一团心火不断燃烧，烧得他几乎要站不稳。
聂天的行为，显得他们刚才的不断劝阻，像是一个笑话！
什么上门女婿不能进祠堂，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人家只是尽个身为女婿的义务，给老婆的列祖列宗上个香而已，根本就没想在你家的祠堂里待——就连上香，都不惜的用你家的，宁愿用心香！
刚才还愤愤不平的老人们，此时都恨不得原地找个洞钻进去。
而祠堂外的人当中，也有不少露出了看笑话的神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蒋德求的行为服气的，至少当初林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没做过类似逢高踩低的事。
“蒋老，这……？”宋至在场的年纪最大，此时只能最先出声。
蒋德求冷哼一声：“算了，不和他一个小辈计较，吉时已到，不能怠慢了祖宗，我等先祭祖吧！”
孔庆祥也跟着一起打哈哈：“对对对，还是先祭祖，外面不少客人等着呢，别耽误了宴会。”
这话一出，三家长辈的脸色都变得好了很多。
院子里的宋祯等小辈，都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样子。
而林初雪，也微微咬紧了唇，神色倔强。
无他，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临城以及周边县城势力站队的日子。
都是客人，是哪家邀请，冲着哪位来的，意义都不同。
以前当然是林氏庄园的声势最大，可从三年前开始，形势就调转了过来，每年一度的祭祖大会之后的宴会，几乎都已经成了蒋宋孔三家的专场。
即使是和林氏有合作关系的权贵，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公然站队林氏，最多也只能表态中立。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对林初雪来说都是最煎熬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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