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大吃一惊。正当他准备让身边的祭司们回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尖叫声混杂着惨叫从后方的义军中响了起来:“地上!小心地上!”
不知何时,那十二头铁牛已经被融为了铁水。由于伊本.西那施展魔法的动作实在是太过隐秘,以至于离铁牛身边最近的人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变化。直到草鞋因流淌过来铁水而起火、双脚被灼热的火焰所烧灼,他们才发现赤红的铁水正如火山喷发后的岩浆一般在地上滚动。十二头巨大的铁牛化为了大量的的铁水,在地上形成了十二道水流。那股灼热焚烧着沿途遇到的一切,惊的附近的义军们四处逃窜。不时有人被自己的同伴绊倒,随即便被蔓延过来的铁水所吞没。滚烫的铁水烧灼着他们的毛发、肌肤、内脏、骨骼,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出片刻,这一支义军已经溃不成军。
不久之后,铁水停止了流动,但已经被吓得失魂落魄的义军们却依旧还在奔跑,直到全都跑到一个小山丘上后,他们才终于停了下来。
空气中飘来一阵又一阵的焦臭。
即便再愚蠢,见到这样的场景后,跟着卢修斯来的那群祭司们也都已经明白了:伊本.西那的魔法水准,已经远超精灵级。
“卢修斯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凑到卢修斯的身边,惶恐不安地窃窃私语。
“不要慌张。”卢修斯说道,“我自有办法。”
说完,他故作镇定地哈哈大笑了三声,对伊本.西那说道:“把铁化成铁水,村口的铁匠都能办到。不过也罢,这一次就算你过关!”
“那可真是荣幸。”伊本.西那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那么,下一题是什么呢?你要我毁灭‘一切’,我想应该不会就仅仅只是这几头铁牛吧?”
“那是自然,这一点实力,可让人感受不到你们口中那个神的伟大。”卢修斯点了一下头,朝着身后那群义军爬上去的小山丘一指:“如果你们的神真是至高无上的,那就让他赐予你足够的力量,去毁灭这一座山丘!”
“让我去毁灭一座山丘?”伊本.西那又确认了一遍。
“我知道以常人的力量无法办到这件事。”卢修斯说道,“但如果不是如此,又怎能体现神的伟大!”
“可是,哪有山丘?”
“装傻也没用,就是我身后站着人的……”
卢修斯一句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僵在了原地。因为义军的尖叫声,已经从后方传到了他的耳朵中。
他颤抖着转过身体看了一眼。然后闭上眼睛,揉了揉,睁开又看了一眼。最后,他给了自己几个耳光,睁开又看了一眼——不管怎么看,那座山丘都已经完全消失了。
原先是山峰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整座山丘仅剩外围的一层薄薄的岩石。土化为水,灌满其中,让其由一座山丘变成了一个高耸的湖泊,为躲避岩浆而逃到山丘上的义军们通通落入了水中,正在湖水中拼命地挣扎着。会水性的试图游泳逃离这里,但不会水性的却使劲地拽着他们的身体,想要让他们带着自己一起离开。前者怒喊着“放开!”,后者却大呼着“救我!”。不知有多少人在混乱中淹死,整支义军已经乱的不成模样。
“怎么样,”伊本.西那说道,“这个样子,村口的铁匠应该是办不到的了吧?”
卢修斯的腿已经开始发抖。但他明白,如果自己在这里露怯,一切就都完了。于是,他强自镇定着,又大笑了三声:
“好本领!不过,只要动用足够的人力,把山移平、变成湖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子要说是神迹,也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伊本.西那脸露疲惫之色:“既然如此,那我还需要再做些什么呢?”
“这样吧,最后一个考题,这是真正的、只有至高无上的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如果你能办到这个,我就愿赌服输。”卢修斯说着,把手朝着天上一指,“一颗、一颗就好,毁掉天上的一颗星辰!”
“毁掉天上的星辰?”
“没错,毁掉天上的星辰!”
卢修斯心中忐忑,生怕伊本.西那又冒出一句“可是,哪有星辰?”来。不过这一次,伊本.西那却摇起了头:“既然说是比试,那一直由你来出考题,未免有些不公平吧。这样吧,你就按你自己出的考题,先毁掉铁牛和山丘——你一个人来可以,你们一起来也行。等你们完成这两件事,我再去完成你的第三个考题。”
“哦?让去我毁掉铁牛?”
“没错,这是你给我出的第一个考题。”
“可是铁牛已经被你全都化成水了。”
“那你就自己找类似的替代物,什么都行,只要难度相等。”
“也好,那我就——把替代物选为你吧!”
卢修斯突然狂笑了起来。
“你上当了!伊本.西那!你的魔力已经耗尽了吧!再强大的魔法师,在施展了刚刚那两个魔法后,都会油尽灯枯的!所有人一起上,趁这个机会把伊本.西那给我拿下!”
“你们要所有人一起上?”
“想骂完无耻就骂吧!我们是敌人!还讲什么规矩!”
“可是,除你之外,又哪有其他人?”
卢修斯刚迈出半步的身体一下子停了下来。他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裤裆更是已经被尿所打湿——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身后的所有祭司,全都死了。他们的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伤势,但临死前的表情却极其扭曲,想来是遭到了极大的痛苦。
“怎么了?还要比吗?”伊本.西那问道,“要比的话,就先按我说的那样去做吧?首先,毁掉铁牛。如果要找铁牛的替代物很费劲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把铁牛重新造好。”
说话之间,那摊熔化了的铁水忽地开始凝聚成形,只片刻功夫,就又粗粗形成了十二头牛的形状。
“手艺不精,让你见笑了。不过大致还能看出来是牛的。”伊本.西那笑道,“来——您请吧?”
卢修斯只觉口干舌燥,又哪还能说出一句话来。
“你最好是还想继续比下去。”伊本.西那继续笑着,可那笑声在卢修斯听来,却比催命的鬼怪还要恐怖,“要是不想比了,你可是会死的比你的同伴还要惨一万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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