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缘分不浅
上午先是经义课，然后是算术课，算术是山长的课，每课一个时辰，刚好就是一上午。
但今天山长没来，助教让自习，却让斯文去山长那一趟。
斯文走的很快，也不知道老师有什么事了，怎么连课也不上了。
“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山长今天声音有些低沉。
推开门，山长的对面坐着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年轻人看他进来，笑着站起来。
“斯文兄，我是杨晨峰，常听父亲说起你。”
原来是老师的儿子来了，这个儿子是老师的骄傲，年纪轻轻就五品官，很是了不起。
“原来是晨峰兄，久仰久仰。”
杨山长翻了一个白眼：“你们一个三月份生日，一个十月份生日，差不多一般大，但到底斯文大一些，以后斯文直接喊他晨峰就行了。”
斯文道：“那怎么好意思？人家都是大官了，我还是个秀才，哦，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叫他晨峰。”
斯文看小老头一瞪眼，立马怂了，惹了他，回头给你布上许多功课，晚上不到半夜你没法子睡。
杨晨峰看斯文跟父亲处的比儿子还要亲，心里也直犯酸水，他跟父亲从没有这样，一直是一个沉着脸说，一个低着头听。
“你坐，中午就在吃了，我让人送饭菜过来。”
“是，我跟方和说一下，让他们不用等我了。”斯文转身出去让方和回去，下午也不用过来了，自己傍晚直接回去。
回到山长书房，饭菜已经上了桌，两菜一汤，外加馒头。
真的没自家饭菜好吃，斯文索然无味地吃起来，对口食之欲他不是很看重，基本是有的吃就行，从不挑食。
但好吃不好吃他还是知道的，又不是傻子。
杨家人吃饭是不出声不说话，真正的大户人家修养，不像他家，夫妻俩跟孩子们偶尔说几句，再给家人夹些菜。
呜，他真想家了，特别特别想。
就在斯文天马行空之时，父子俩已经放下了筷子，他吃饭一向慢，也紧着吃了几口，才放下碗筷，跟着书童收了下去。
“斯文，今天晨峰来是找你有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晨峰，有什么事尽管说。”
“这是你上次设计的弓弩和袖箭，每样给你带了两套，实在不够分，东西很好用。”杨晨峰从一个木箱里拿出东西递给他。
斯文接过来：“不愧是朝廷工部打出来的武器，比我自己制出来的好多了。”很精致也很称手。
“谢谢你帮我带来。”
“应该的，我这次来还有一个差事，就是我上司让我问问你，能不能还制出一些武器，多一些好武器，咱们也能早一点赶走那些外族。”
“晨峰，那些是前些年我在家尝试的，想不到能帮上军营一些忙，现在时间确实紧，明年下半年就要考试了。”
想法是真有，触碰时地雷或者手扔罐雷，里面配上炸药，还是可行的。
只是这药的配比，他现在实在不可能试。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方子，可以无偿献给朝廷。”
“哦，什么方子？”难道是药方？杨晨峰想只要是有些用的，自己就不白来一趟，回去也是要交差的，总不能只是来看老父亲吧？
“一个叫酒精的方子，可想而知，就是酒中精华，它擦拭受伤的地方，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伤口红肿发炎，以至于发烧死亡。”
杨家父子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斯文。
斯文心里好笑，父子俩表情还真一样。
别的不好说，酒精他还真知道，最常见的就是蒸馏法，将普通酒加热至沸腾，然后酒精蒸汽冷却后变成液态。
“它主要是给伤口消毒，且成本不高，如果说有些程度的伤口，死亡率十之六七，那么用了它，至少可以减了一半。”
“斯文兄，这太好了，我……”杨晨峰竟哭了起来。
山长叹了一口气：“杨大将军曾经还有一个大儿子，跟他一样大，晨峰跟他自小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二十岁那年在北境没了，就是伤口红肿烧没的。”
杨晨峰擦擦泪：“他是我堂兄，只不过他是杨家嫡支，我们是旁支，但他人特别好，如果还在，一定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斯文道：“我们也是前些年无意中在山上救了一个老人，后来他送我们的方子，他也没告诉我们名字或者干什么的，可能是医者，也可能是酿酒高手。”
“不好意思，我情绪激动了，上次小堂弟回去是差一点也遭人暗算了，幸亏遇到好心人，不过也算是抓起了暗害的人。”
杨山长“呲”的一声：“你知道那就是真凶？他们为什么要害北军？朝中水深，也不是你我能懂的。”
斯文听到杨小将军的事，“晨峰，你在说杨小将军的事吗？”
杨晨峰点点头：“是的，差一点没了，我不敢想，要是他没了，我堂叔堂婶怎么办？”
斯文还是没想说：“老师，晨峰，这样吧，我回去把图纸想办法画下来，再整理出具体的方子，争取明天交给你，怎么样？”
“行，当然行，幸亏你了，斯文兄，嗯？斯文？汪斯文？”陈峰突然皱起眉头来。
“怎么啦？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妥？”他可没干过什么坏事。
杨晨峰盯着他：“我好像听堂弟说救他的人叫汪斯文还是王思文，不怎么记得了。”
说到这个份上，再瞒已经没有必要了。
“去年腊月初我回家时，半夜救过杨小将军和他的护卫。”斯文把当时的情况一一说出来，当然摸尸体身上东西的事情就不说了。
杨晨峰当场就要给斯文下跪，吓的他一把拉住他。
“你这是干什么，我本不愿意提这事，也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不过以后还是别提了，救他我是心甘情愿的，如果是一开始可能怕牵连进去，后来知道是小将军，我就没有一丝后悔了。”
“真是谢谢你，你看，咱们还是缘分不浅，他后来跟我说，你救了他，却没要他一点东西。”
斯文摆摆手：“哈哈，不说了，如果救的是富商，我可能就要了，银子我夜喜欢的，但不是什么银子都要，老师，晨峰，我去上课了。”
晨峰看着斯文的背影：“爹，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收他当徒弟了，这个人我也喜欢。”
山长笑了起来：“我可是上赶子要他当学生的，就是因为喜欢他的性格，不做作，不虚伪，心也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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