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则雾凇有可能彻底放弃了原来的巢穴，也可能没放弃。
若是前者，则这里就是她的永久住所，只是搬来的时间有长有短。
但不管怎么说，她有宝物都理应搬到这里收藏看管。
若是后者，则这里就只是她的临时住所，那么这里的宝物就不太可能是她的。
如果那未知的宝物属于雾凇，张遂就装作不知道，明日一早离开便是。
他又不是强盗，属于别人的东西，他可不能无缘无故地抢夺。
如果那未知的宝物不属于雾凇，他就会把这里有宝物的消息告诉她，跟她一起寻找。
找到以后，再看情况决定宝物的归属。
若对自己价值不大，那就成全雾凇，最多跟她索要一点报酬。
若对自己很有价值，就跟雾凇好好商量，哪怕自己付出一些代价，也要给买过来。
总而言之，就是张遂还得继续试探雾凇，辨别那未知的宝物到底是不是她的。
“雾凇姑娘搬到这里来多久了？”
张遂吃了一口肉，又喝了一口酒，保持自然的状态，免得被雾凇察觉他在刻意探问。
“三个多月吧，这里往上往下都能捕到岩羊，不愁吃喝。”
雾凇说完以后，忍住没有再去夹羊腿肉，怕张遂接着还会再提问。
搬来的时间不长，那就得看她是否放弃了原来的住处，
才能判断，她是打算在这里常住，还是临时居住。
“吃饭闲聊嘛，姑娘不必拘谨，”
张遂笑笑，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一会又道，
“那以前在高处的洞府呢？就这么放弃了吗？”
雾凇喝了一口酒，脸上红扑扑的：“嗯，反正我不想回去了，那些岩羊精烦得很。”
“哦？”张遂愕然，“这又是为何？难道他们还敢骚扰你不成？”
“那倒不是，”雾凇摆摆手，“我不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他们哪敢找我麻烦。”
“那到底是为何呢？”张遂好奇地追问。
“呃，这个嘛……”雾凇脸上现出为难之色，踌躇了一会，才道，
“其实在更高的地方虽然捕不到岩羊，却也不至于饿着我，”
“因为那些岩羊精会供养我的。”
“啊？”张遂愕然，“他们为什么要供养你？”
雾凇喝了一口酒，悠悠地道：“其实我们雪豹精也不都是独行侠，”
“有的会跟岩羊精生活在一起，接受供养的同时，也为岩羊精氏族提供保护，”
“这类雪豹精在岩羊精的氏族和部落里，往往都有崇高的地位。”
“我住在高处的时候，岩羊精的惊蛰氏族想让我接受他们的供养，”
“但我闲云野鹤、独来独往惯了，就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谁知他们并不放弃，居然三翻四次地登门来求，”
“我不堪烦扰，又考虑到那个高度不方便捕猎，这才搬到了低处。”
张遂释然地点点头，雪豹精融入岩羊精群体，前者为后者提供保护，后者供养前者。
这种组合也是符合妖精社会的发展规律的。
而且岩羊精部落为什么会崇拜雪豹神？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如今的这位雪豹神，在成神以前，多半也是一个融入岩羊精群体的雪豹精，
多半还是为岩羊精部落立下了不世功勋，甚至是献出了生命。
所以死后才会得到岩羊精部落如此虔诚的奉祀，成就了香火神道。
如果这就是岩羊精部落崇拜雪豹神的原因，那他们祭祀雪豹神的方法，
只怕也是渊源于他们供养雪豹精的方法……
想到这里，张遂问道：“那些岩羊精氏族，是用什么供养加入他们的雪豹精的？”
“当然是岩羊喽，”雾凇立即答道，“他们从低处捕到岩羊，送去供养那些雪豹精。”
张遂被惊的目瞪口呆，岩羊精不割自己的肉，去供养加入他们的雪豹精。
他是能理解的，毕竟割肉不痛不死的前提，是服食千年雪莲。
可哪有那么多千年雪莲能让岩羊精割肉供养那么多雪豹精呢？
何况雪豹精的身份地位肯定是比不上雪豹神的，没资格享受与后者一样的待遇。
可岩羊精竟用自己的原形物种供养为他们提供保护的雪豹精，也是够雷人的了。
雪豹虽然是以山羊为主食，但也吃高原兔、旱獭等兽类，及雪鸡、马鸡、虹雉等鸟类。
岩羊精完全可以用鼠、兔、鸡等动物供养保护他们的雪豹精，
用自己的原形物种，虽然可以体现出对雪豹精的尊重，
可他们自己心里难道就一点负担都没吗？
看到张遂的表情，雾凇似乎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笑了笑道：
“你是不是觉得岩羊是岩羊精的原形，他们这么做心里就会有负罪感？”
张遂点点头：“难道不是吗？岩羊虽然只是动物，到底也是岩羊精的祖先啊，”
“哪有这样出卖自己的祖先的？”
雾凇噗嗤一笑：“你真以为岩羊精会把岩羊当成自己的祖先吗？”
张遂眉梢一挑：“此话怎讲？”
雾凇扬唇一笑：“你真的见过修炼成精的动植物吗？”
张遂寻思片刻，摇了摇头：“好像还真没有，我见过刚出生的狐妖婴儿，”
“除了有狐狸耳朵和尾巴外，其它都很像人族婴儿，”
“至于由狐狸通过修炼，化成狐妖的，我好像还真是没见过。”
“看来公子是跟狐妖有过接触的？”雾凇立即他的话里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诶……”张遂沉吟片刻，笑道，“不瞒你说，我的师父就是纯狐氏的纯真大人。”
“原来如此，”雾凇释然一笑，“那你有没有问过纯狐氏的狐妖，”
“他们会认狐狸做祖先吗？”
张遂神情一滞，笑道：“还真是没问过。”
“那你不妨去问问，”雾凇自信地道，“我敢打包票，他们的回答肯定是否定的！”
“我们雪豹精一族也不会认为雪豹是我们的祖先，毕竟我生下来的时候，”
“大体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一只小雪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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