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地S城,已经是傍晚六点,还留着最后一丝夕阳余晖,我没有来得及收拾行李,掏出手机拨通艾俐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到了?”
声音有些慵懒。
“到了,刚下飞机,怎么样?是不是我刚走你就开始想我了?”我笑着问。
她轻哼一声:
“别贫,好好安顿自己,记得先去酒店休息。”
我答应着,拖着行李往出口走,突然有人向我喊道:
“哥,我在这里。”
是于晚晴,她穿着米色风衣,扎着低马尾,站在接机口的立柱旁朝我挥手。我向她点头示意,对手机说:
“晚晴来接我了,先挂了。”
电话那头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言,也没有挂断。我握着手机,听见那端呼吸轻缓,仿佛时间静止。直到于晚晴跑过来接过行李:
“哥,跟谁通电话呢?嫂子吧?给我,给我,我来讲几句。”
于晚晴不由分说从我手里抽走手机,对着听筒脆生生地说:
“嫂子,哥到啦,放心哦,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别担心!”
她顿了顿,眼睛弯成月牙:
“等他办完事,我立马把他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于晚晴笑出声:
“知道啦,他会按时吃饭、早点休息,比在家还乖呢!”
我无奈地摇头,从她手里拿回手机,艾俐的声音依旧轻柔:
“路上小心,到了酒店给我发个消息。”
“好,”我说:“你也早点睡。”
挂断电话,我抬头看了看灰蓝色的天空,夜风微凉,于晚晴已经拉开车门,说:
“哥,去我那里住吧,我腾出了客房。”
我想了想说:
“不好打扰了,你现在住哪里?”
于晚晴笑道:
“我妈的房子,将军山的那栋别墅。”
我愣了一下,于姨的房子?
我问道:
“你真的搬出来了?一个人住?”
于晚晴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说:
“哥,你看,我已经姓朱了,身份证都办好了,以后就叫朱晚晴了。我总得重新开始,对吧?”
我看着她递过来的身份证,指尖触到那一寸光滑的卡片,姓名栏上“朱晚晴”三个字,赫然醒目。
我笑道:
“从今天开始我就多了一个亲妹妹了。”
她夺过我手里的身份证,轻轻拍了下我的手臂:
“哥,走吧,回家。”
她转身拉开车门,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一角,背影利落又倔强。
“你那个公司折腾得怎么样了?对了,户口簿还在你那里,等下要还给我。”
“我……不。”
朱晚晴倔强地摇了摇头:
“哥,不给,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一家之主。你……要……听我的。”
她故意拖长着语气,强调着她的权威与独立。
我笑道:
“行,不过,我跟嫂子要结婚了,我已经向她求婚了。户口簿上得加上她的名字吧?”
朱晚晴脚步一顿,回眸笑意深深:
“哥,那你得请我当伴娘,还要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她眨了眨眼:
“不然,我就扣下户口簿,让你结不成婚。”
我笑着摇头,抬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你啊,这是敲诈吗?你要做伴娘,要你嫂子同意才行。她要是不同意,你就只能当花童了。”
朱晚晴佯装生气地瞪我一眼,钻进驾驶座前还不忘撂下一句:
“哼,我才不当花童呢!上车,哥,今晚必须听我的。”
她发动引擎,夜色如墨般流淌在山路两侧,车灯划开前方蜿蜒的黑暗。我系好安全带,望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有一种很熟悉的陌生感。
“哥,刚刚我叫艾俐姐嫂子,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装没听见,叮嘱我要照顾好你。你们的婚期定了吗?”
“昨晚才求的婚,日子还没定下来。”
她轻哼一声,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那得尽快定下来,我还要试婚纱呢。”
山路盘旋而上,风从半开的车窗灌入,吹乱了她耳侧一缕碎发。远处将军山的灯火隐约浮现,像散落人间的星子。我望着她微扬的下颌线,忽然觉得这倔强的轮廓竟与父亲有几分相似。我突然想起来她刚刚并没有回答我她的公司近况,差一点就被她岔过去了。我再次问道:
“你的公司最近到底怎么样了?别以为转移话题就能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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