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凰发誓自己真的从谦郡王脸上看到了迷茫之色。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在勤政殿里，父皇还在看着自己，元凰真觉得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
以前没听说过谦郡王，这会儿骤然见到这与众不同的人，总觉得格外有趣。也不知道谦郡王是怎么从小长这么大还没被别人套麻袋打死的。他难道看不出来楚子桓已经快要被气死了吗？他不会以为今天他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都闹到父皇面前来了，还能当成小儿女之间的打情骂俏吧？这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了呀。
今日之局不是楚子桓死，就是谦郡王死。难道谦郡王一直都以为楚子桓做这么多只是为了和他调情？谦郡王难道得了字幕上说的那什么失忆症的病？之前楚子桓可是把他豢养私兵，大肆敛财的事儿给捅出来了，今天不管楚子桓有事儿没事儿，他是一定有事儿的。最起码也得是个圈禁吧？
把自己和楚子桓的位置换了换，元凰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消失不见了。哦，如果换成她是楚子桓，她可不会撞柱而亡，她会先把谦郡王给拍死。总觉得他像只癞蛤蟆一样趴在脚面上，吓不死人，也要恶心死人。
果不其然，这会儿楚子桓看着谦郡王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只到处乱窜的老鼠。虽然他这会儿还有气无力，头上也还在流血，但那种强烈的厌恶还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谦郡王！秦明谦！士可杀不可辱，你竟这般羞辱我！你以为你这么说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就能实现了吗？你做梦！别说我不是女子，我就算真是女子，我就算嫁给乞丐，嫁给流氓，嫁给聋哑瞎残，也绝对不会嫁给你！因为你无德无能，无忠无义！白有一个谦和的名字，实则意图犯上作乱心怀不轨，怀有不臣之心！”
“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把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给掩盖了吗？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就是救了倒在路边的你！如果再来一次，早知道你竟是这样的人，我绝对扭头就走！绝不多留一刻！”
“陛下，求您为我做主。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咳咳咳……”
楚子桓毕竟脑袋受了重伤。这会儿愤怒之下喊出这等积怨之语，连带震动到自己的脑袋，连连咳嗽，甚至还干呕了几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景安帝这会儿看着楚子桓，眼神略有闪动。
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秦明谦这个侄子，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秦明谦身为先帝朝时三皇子的嫡子，虽然现在的言行举止好像被驴踢了脑袋一样叫人费解，但他绝对不是个蠢货，如果不是真的对楚子桓的身份有所怀疑，也不至于扯这样的谎。
景安帝现在有些怀疑，难道楚子桓真的是个女子？女扮男装参加科考是为了什么？总不会图谋不轨吧？或者真和前朝有什么关系？
但是楚子桓今日找来的这些证据却又十分合他的心意。毕竟他已经想收谦郡王手底下那支私兵很久了。而且他能够不动声色的在秦明谦手下搜集出来那么多证据，足见其人的能力之强。可他如果真是个女子，这些可就做不到数了。毕竟哪有女子当官的？前朝就有太后把持朝政，有牝鸡司晨之兆，本朝历任皇帝都引以为戒……
而楚子桓久久没有听到景安帝的话，眼神微一闪，他就知道陛下肯定会因为秦明谦的话对他产生怀疑。所以秦明谦为什么不去死啊？！为什么偏偏要在他即将成功之前出现？！而且还是用这样可笑的理由！什么叫喜欢他？难道喜欢他就要毁了他就要折断他的翅膀，把他关在不见天日的后宅之中度过这一辈子吗？
凭什么？凭什么秦明谦一句话就可以断送他之前所有的努力？说什么喜欢他，不过就是因为觉得他和普通的女子不太一样，所以心生好奇。这种好奇之下产生的情感真的能叫做喜欢吗？而且他仅仅因为这种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感就要毁了他所有的努力，这样真的公平吗？
他这也是一辈子呀！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一个念头而毁掉？
楚子桓没有说话，这会儿他正在细细衡量自己手中的筹码。秦明谦一直强调他女子的身份，甚至想让他当堂验证身份，这他绝对不会同意的，因为这实在是有失体统，若是传扬出去，以后定会为他的官途增添上一抹晦涩。楚子桓给自己设计的人生道路上本没有秦明谦这一环，只能说，大概是上天看他这离经叛道之人不顺眼，所以要在即将成功之前降下这等劫难。
可他真是不甘心呀！
此刻谦郡王已经冷静下来，他知道楚子桓就是在故意惹他发怒，好让他能够在盛怒之时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高台之上景安帝越来越冷酷的眼神让谦郡王突然意识到此刻在轮椅上坐着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当初的十三皇子，自己的皇叔。隔了一层，关系到底是不比亲父子，更何况当今陛下对他本也没有什么香火情。
今日之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自己很有可能会没命。谁知道楚子桓到底在什么时候搜集到他手底下豢养私兵的证据？本来养些私兵是大家司空见惯的事儿，可放在他身上，就有那么一点儿不合适了，更何况他还养了两万之多。
所以这会儿谦郡王拼命把事情的源头扯回到男女之情上。并且别的不管，只希望可以将楚子桓验明正身。
“就当本王知道之前的做法不太妥当，那么如今本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陛下，您一定要对楚子桓验明正身。若是他肆意欺瞒，这就是欺君罔上，难道欺君之罪可以这样坐视不理吗？”
他今日铁定是讨不了好，那么楚子桓也别想讨到好！等到他零落成泥碾作尘，看他还如何保持像现在这样的高傲！
所以现在问题又回来了。
楚子桓到底是男是女？
其实景安帝也在犹豫，楚子桓那刚烈的性子，还有文人爱面子的通病，若真叫他在大殿之上解衣验明正身，说不定还会再来一出血溅当场，那可就不太好了。景安帝实在是不太喜欢再见到血……
看出景安帝的犹豫，谦郡王脑筋飞速运转，快速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楚子桓说在大殿之上验明正身是对他的一种侮辱，那本王就退一步，请皇叔找来内侍，到偏殿之上对他进行查验。这样总不算是侮辱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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