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他扶着桌沿身体微微发抖，那张稚嫩脸上布满了泪水与无助。
阿列克谢：我……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国家，保护姐姐留下的一切……可我什么都做不好，姐姐疯了，现在连你也……
他抬起泪眼，死死盯着奚月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能给你什么？权力？安全？还是…爱？
最后那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尖锐痛楚。
奚月遥静静看着他，眼中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悯，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更残酷的平静。
奚月遥：他能给我归宿阿列克谢，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不必时刻计算、不必伪装坚强、不必用权力去填补空洞的归宿，至于爱……那是我自己的事，但至少，在他面前，我只需要是奚月遥。
阿列克谢：那我呢？！我就活该被利用，然后像块破布一样被扔掉吗？这场婚姻，这场联盟，对你来说只是一场交易吗？！
阿列克谢突然提高声音，带着孩子般委屈与不甘。
奚月遥：对你来说不也是吗？你需要联邦军事支持来镇压叛乱，需要我的承认来稳固皇位，我们彼此需要，仅此而已，阿列克谢你其实从来没完全了解我，正如我也从未试图了解真实的你，那个可能只想画画、读书、在冬日宫殿里烤火炉的年轻人，而不是坐在皇座上发抖的沙皇。
奚月遥语气依旧平静，阿列克谢像是被戳中了最深秘密，浑身一震泪水再次涌出，他无力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
阿列克谢：是……我害怕……我每天都害怕……我怕那些将军的眼神，怕坦克开进冬宫……我怕得要死……，可我还能怎么办？姐姐倒下了，我必须撑起来……哪怕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撑……现在连你也要走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门外王奇默默听着这一切，他原本对这位年轻的沙皇并无太多感觉，甚至因其身份而略带藐视。
但此刻，阿列克谢那毫无掩饰脆弱、迷茫和近乎孩童般无助，却让他心中泛起一丝复杂波澜。
这不是一个皇帝，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统治者。
这只是一个被命运硬推上宝座、被责任压垮小孩。
————
会议重新开始。
各国领导人脸色更加灰败，不少人眼中带着血丝，显然在休息期间经历激烈的内心斗争。
阿列克谢回到座位上低着头，不再看任何人，仿佛一尊失去灵魂雕塑。
奚月遥环视全场开门见山。
奚月遥：各位，时间紧迫，我们必须现在就做出决定，是继续一场注定失败、将整个欧罗巴拖入深渊的战争，还是选择一条虽然艰难但能让人民免遭涂炭道路？
“选择？”
利大意的安德丽娜冷笑，但声音里已没了之前的激烈，只剩下疲惫的嘲讽。
“我们有得选吗？好姐妹的最高顾问已经替我们选好了。”
王奇这时开口插话，这一次他声音更加沉稳，带着一种安抚语气。
选择权始终在你们自己手中，我只是提供一个选项，一个可以减少流血选项。
当然，如果你们要想打也行，对面所有士兵正渴望建立功勋。
他看向阿列克谢缓缓说道，尤其是你。
阿列克谢被点名后茫然抬起头。
王奇：战争结束后，e国需要重建，需要一位能够凝聚人心、象征延续领导人，乌拉尔山脉以西e国领土，可以保留其原有文化和自治，你，可以成为这片土地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当然，是在新的框架之下，你不用再担心叛军、政变，也不用再背负你无力承担的战略决策，你可以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比如你的姐姐，她会在最好条件下得到治疗和照顾。
这番话如同投入深潭石子，激起的不是巨浪，而是一圈圈复杂涟漪。
尤丁采夫等e国将领猛的看向王奇，眼中闪过惊疑警惕，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们效忠罗曼诺夫家族，但更效忠e国。
如果皇统能以这种方式延续，如果e国核心区域能够免遭战火彻底摧毁……
阿列克谢呆呆看着王奇仿佛没听懂。
过了好几秒，他才喃喃说名义上的……领导人？
王奇：是的。具体事务会有新的行政体系负责，但你只是象征是旗帜，你不需要再为战争负责，也不必为所有决策失眠，你可以休息了。
阿列克谢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又无声流了下来，但这一次不仅仅是绝望，而是那一种重压突然被挪开一丝缝隙后，涌出一丝氧气。
他不用再指挥千军万马也不用再面对无尽背叛和死亡报告……
他可以去看望姐姐，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王奇又转向其他人，同样的原则也适用于各位。
汉萨同盟体制会改变，但各国的文化传承、基本社会结构，都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想一想隔壁霓虹都没这个待遇。
战争摧毁的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再将一切推倒重来，拒绝的话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毁灭。
威胁与许诺，胡萝卜与大棒，清晰又直接摆在桌面上。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是年迈的丹mai首相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他摘下眼镜，疲惫揉了揉眉心。
“我们的国家……很小，我们经历过末世，再也承受不起另一场浩劫，如果……如果真能保证主权和人民的安全……我愿意说服议会。”
就像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he兰女王闭上了眼睛，良久，才轻轻点点头，he兰……需要生存。
bi利时zong理苦笑，已经被包围了，不是吗？
xi班牙国王和pu萄牙总zong理交换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一丝认命。
伊比利亚半岛大部分已沦陷，抵抗已无意义。
ying国的国防大臣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
首都陷落、舰队重创、王室流亡……昔日帝国的尊严早已支离破碎。
他嘶哑着嗓子说需要向shou相汇报……但就他个人而言，继续让小伙子们去送死是犯罪。
所有人目光最终集中到利大意的安德丽娜和e国的阿列克谢身上。
安德丽娜美丽的脸上交织着痛苦与挣扎。
利大意是她的祖国，正在被战火蹂躏。
但她也亲眼看到了敌我力量的悬殊，看到罗ma的丢失是何等迅速。
继续打下去，佛罗伦萨、威尼斯、米兰……所有辉煌古迹和现代城市，都可能化为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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