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时间，五点半。我坐在副驾驶上，十分无语地盯着正在开车的王嘉尔盯着看。头一回，没有设备，也没有扛机器的工作人员跟着，感觉，还挺不错的撄。
“小蕊，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他问我，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昨天也是这个时候起的。我觉得有些困！不？十分地困！”
“困就睡嘛！”
我坚决地摇摇头。
“为什么？”他十分奇怪地问我。
我托着脑袋，开玩笑说：“怕你把我卖了。”
他大声笑了出来，然后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十分意外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机场。机场有个穿着长款黑色呢子大衣的男子在停车场等着我们。看到我们后，他特别热情地迎接上来。
他一拳打在王嘉尔的胳膊上，道：“你小子，回国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嘉尔看看我，然后转过头来跟他说：“这不是为了陪女朋友嘛，哪有时间去找你。”
该男子轻生地啐了一口，大声喊“呸”，然后说：“你少来。在韩国你俩天天腻在一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偿”
王嘉尔轻笑，然后将我往前推了推，跟我介绍：“这是我发小，王奇，击剑手。”
“击剑手？很厉害啊！”我略微有些犯花痴，“你好，我是张小蕊。”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站在一边的王嘉尔不高兴了，带着自荐的口气说：“我击剑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是很厉害。”王奇买了个关子，“只是每次都打不过我而已。”
王嘉尔瞪着他，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落出来了。王奇笑，还连连说王嘉尔幼稚。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四张机票递给王嘉尔，然后说：“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这是你要的机票。回程的也在里面。等你回来了，我们再约一场。这次，我肯定不让你。”
说完，他哈哈大笑。王嘉尔接过机票，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他给了我一张机票，我一看，竟然是飞韩国的。我非常奇怪，明明昨天刚从韩国回来，今天怎么又回去了？而且还有回程的，难道说，我们去了之后还要再飞回来吗？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晚点再回香港。
看我如此奇怪，王嘉尔摸了摸我的难道，然后解释说：“你不是怕张奶奶孤单寂寞吗？我们今天去陪陪她，晚上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是无意中说的，他竟然就记住了？而且记得如此之深刻，昨天提了一句，今天就买好机票付诸行动了？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好了。于是想都没想，就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师哥，谢谢你。”
王奇在一旁看了，直咳嗽，一听就知道是刻意的。他清了清嗓子说：“秀恩爱，死得快啊！”
“啊？”我从王嘉尔胸前探出脑袋，“我们俩根本就……”
“根本就挺相爱的！”王嘉尔赶紧打断我的话，唯恐我将真相说出来。我愣了一下，心想，不是发小么？怎么他不知道真相？是王嘉尔没来得及说，还是不打算说呢？
我将信将疑，所以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顺着王嘉尔的话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候，广播里出现催促我们登机的声音，所以我们只好草草地告别，然后赶到里面去登机。
“为什么不告诉王奇真相呢？他是你那么好的朋友，应该可以知道的吧？”
他摇摇头，说：“这种事，你我知道，公司知道就行了。圈外人知道，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说实话，我并不是太懂他说的“圈外人知道，对他们没什么好处”的意思。所以没做任何回应。一上飞机，我就开始大睡特睡，因为连续都那么早起床，而且昨天又做了那么多家务，实在有些扛不住。虽然飞机降落的时候我有明显的感觉，可是依旧还是无法从睡梦中挣扎起来。随后我感觉到有人将我从座位上抱了起来，可是依旧还是没有醒过来。我就这样被某人一直抱着走了很长一段路，等自然醒后，我已经靠在了一辆车上，驾驶席坐着王嘉尔。
“睡够了？”
眼前的人是无奈的，远处的天全都亮了。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说：“谢谢你刚刚把我从飞机上抱下来啊！”
“我抱你的时候你有感觉？”
我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自己走？偷懒是不是？”
我看着他，带着撒娇的语气解释：“欧巴，我醒不来啊刚刚！虽然我有意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有能力让自己醒过来！”
对于我无力的解释，他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我了。只是摊开手缩了缩脖子，然后开始发动引擎，向张奶奶那儿走去。
从首尔机场再到张奶奶所在的养老院，路程并不远，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我坐在车上十分开心，马上就能见到张奶奶了，也不知道张奶奶看见我和王嘉尔会是怎样开心的模样。一定特别喜出望外吧！而且啊，我今天还和王嘉尔穿了情侣装呢，张奶奶看了，一定会特别满意。
“要不要吃点早餐？”他转过头来问我。
我摇摇头，说：“不了不了，去养老院和张奶奶一起吃，怎么样？”
他露出担忧的神情：“你从今天早上一上飞机就没怎么吃东西，撑不撑得住？”
“怎么撑不住！更何况，我减肥的时候肚子比这空多了，受得了！”
“真的？要不停下来咱俩一起吃点面？”他提议到。而我只觉得他有些唠叨，总是没完没了的。于是有些不耐烦地瞪过去。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样兴奋，难道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吗？但不知为何，我又有些隐隐的不安。至于哪儿不安，为什么不安，我一点儿也说不上来。
车开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到达了目的地。今天的敬老院比平常都要热闹。远远的便看见红色的气球在敬老院的院子里飘荡着。老人们的窗户上也都贴上了喜庆洋洋的窗花，很有过年的气氛。院子里的锣鼓喧天，更是让人顿感喜庆。
不过让人觉得惊讶的是，敬老院的外面停放了许多辆汽车，整齐有秩序地停放着。这让以前冷清的敬老院，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难道是敬老院里老人的亲属孩子来了？
从敬老院闯入王嘉尔的视线里的之后，他的脸便一直紧绷着，丝毫没有放松的样子。等到了停车的时候，这种严肃感更加让人觉得意外。难道他觉得，敬老院不应该这样热闹？
“你怎么了？”我忍不住问他，“马上就要见到张奶奶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他摇摇头，解释说：“不是的。以前这儿，没有这么热闹。”
“很正常啊！今天过年嘛，热闹一点不是更好？”
他依旧是摇头，心里有着无穷的疑问：“没有，以往过年也没有这么热闹。院长跟我说过，过年的时候，很多老人都被亲人接回家了，所以连平时热闹的一半也没有。今年好奇怪啊！”
等我们下车往院子里面走的时候，突然看见停放在外面的车，有个“s.m”通行证的标牌。这个标牌我太熟悉了，是进入s.m公司停车场的通行证。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王嘉尔也看见了这个，他的脸更臭了。他的手微微捏成拳头，像是在忍什么一样。从院子里出来一些工作人员，又有一些工作人员抱着机器和设备往里面走。我听到不远处话筒调音的声音，心里大概猜出了七八分。
当我们完全进去之后，果然在院子的中央搭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舞台旁是一支老年敲鼓队。我们俩一直往前走，我抓住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问：“您好，请问你们是在……？”
他手里抱着一堆耳麦，看见是我和王嘉尔过后，十分惊讶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们俩会出现在这儿。他支支吾吾半天，然后解释说：“我们公司举办的关爱老人的活动。”
“这是对外直播的吗？”我问。
“不是的，就是纯粹表演节目给老人看。不会对外直播，也不会放出去。”
“谁组织啊？”我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谁组织的……”工作人员想了想，“灿烈吧？还是宋茜来着……我忘了。”他挠了挠头，然后摇摇头，走了。
灿烈？！好久没有接触到的人，名字突然出现在我的耳朵里，感觉突然觉得有些微妙。这么久没见，一会儿再见到，会是怎样的尴尬。
见面……见面？我突然站定，王嘉尔奇怪地转过头来看我。我看看王嘉尔身上穿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情侣装……我即将和王嘉尔一起穿着情侣装，和灿烈见面？
哦天哪！让天上的雷劈了我吧！
“怎么了？不走是想就在这儿帮工作人员搬东西吗？”听的出来，王嘉尔的语气还是有些生气的。
“啊？哦！”我赶紧回过神，“走吧走吧！”我快步走上去和他并肩走着，然后赶紧往楼梯上走，生怕途中碰见灿烈。哪怕我知道一会儿十有八.九会见面，但是能托一会儿是一会儿。
但是，我没想到这个尴尬的时刻这么快就到来了。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我和王嘉尔站在张奶奶的房间外往里面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眼了。朴灿烈和宋智真围着张奶奶，有说有笑。
宋智真也在？！这就更尴尬了。
我和灿烈遇到一起很尴尬，王嘉尔和宋智真遇到一起更加尴尬吧。然后我们这两对碰到一起，就更加尴尬了！
王嘉尔推门而入，张奶奶和宋智真与朴灿烈一齐转过头来，张奶奶看见王嘉尔后，显得特别激动。然后向我招着手，喜出望外：“这个，这个就是我跟你俩说的，我的孙子和孙媳妇儿，怎么样，比你俩长得俊俏吧！哈哈哈！”
灿烈眼神有些微妙，脸上虽然笑着，眼睛里的东西却深邃得要命。
“我们四个很有缘嘛……”灿烈说着，语气有些奇怪。
我不说话，眼神有些游离。
“奶奶，我们俩来看看您。”王嘉尔走过去，抱了一下张奶奶，“没想到您这儿这么热闹。”
听的出来，王嘉尔是有点儿吃醋的毕竟张奶奶不是那种能够让生人轻易接近自己的那种的人，可是今天宋智真和灿烈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三个人还有说有笑的，的确让我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好，又见面了。”灿烈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想和他一起握手。
“你好。”王嘉尔面无表情地把手伸过去，然后两个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随后，他们两个相握的手的关节猛然泛白。我知道，两个有点过节的男人见面，力量的较量是最直白的又暗含的挑衅。而毋庸置疑，他们两个过节的原因，就是宋智真。
可以说，我今天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和宋智真见面。近距离观察，她比我想象中的要更瘦小一些，脸蛋比我要小一点点，脸上的五官，和曾经的我长得一模一样。看着她，我有些出神。突然有些怀念自己以前的样子……要不是今天见到宋智真，我恐怕都忘了自己曾经的样子了。
他们两个握完手，两人的手掌都僵在那儿，不能轻易地动动手指。看来胜负并没有分出来啊。
“张小姐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未婚妻看，嗯？”灿烈握完手，还有兴致问我，“难道说，张小姐很喜欢我未婚妻的长相么？”
我抬头看他，整个人惊讶到不行，而他，却饶有兴趣又带着讽刺的味道看我。宋智真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来她到底知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张奶奶看看我和王嘉尔，又看看灿烈和宋智真，像个天真的小孩一样。也不怪她，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智真对我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去服侍张奶奶。我看着他俩有爱的一幕，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当初我还在s.m公司的时候，我和王嘉尔假扮情侣去看望张奶奶，而那时候，我还未整容，和宋智真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都是她的。后来我回国，自然也没有再来看张奶奶。我记得王嘉尔曾跟我说过，因为这件事，张奶奶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还记得当时我再回来，张奶奶还曾将我当成宋智真，激动了好久。可现在真正的宋智真出现在张奶奶面前，为何她没有丝毫的异常？哦不，唯一的异常，恐怕就是她们俩竟然异常和谐地待在一起了吧！我不安地扯了扯王嘉尔的袖子，看了看张奶奶，又看了看宋智真，示意他。他紧皱着眉头看着灿烈，似乎并没有接收到我的信息，而灿烈呢，注意力始终都在我的不说话身上，不怀好意的模样很是熟悉。
“张小蕊小姐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呢？”他偏着头，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嗯？”
我紧张地咽着口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王嘉尔在他身后忍不住了，从灿烈的身后走到门口，站定，憋住怒火：“你给我出来！”
我一愣，然后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我本想追出去，唯恐他们打起来。刚想去开门，宋智真却很淡定地叫住了我：“两个男人的事，我们女人是插不上手的。”
她将削好的苹果喂一块儿在张奶奶的口里，然后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感觉，你和年轻的我很相似。”
不好意思，什么叫你年轻时的样子？！我们俩明明同龄好不好！你是觉得自己比我大多少？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的白眼简直就要翻上天了。
我走过去，坐到张奶奶的另一边。她依旧在一边服侍张奶奶，一边跟我说着：“怪不得……怪不得……呵呵……”
她阴阳怪气的语气让我十分不爽。
“什么怪不得？我好像没有招惹到你吧？说话至于这么阴阳怪气的么？”
她喂张奶奶吃水果的动作一滞，道：“你有没有招惹到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在说我和灿烈的事情么？她都知道了？那么我的身份呢？我的真实身份呢？我曾替代过她的身份她也都知道了？
“不说话么？男人25岁之前都不算真正的成熟，他们呀，还未定性，工作是这样，爱情，也是这样。你一个刚出道的小艺人，他也就是跟你玩玩儿，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刚出道的小艺人？
我冷笑一声，对她说：“你似乎并不知道，在某些情况下，我还是你前辈呢。”
她转头看我，面露杀气。
我和宋智真在张奶奶的房间里，就在这种安静得令人发指的空间里，平静地等到了他们俩回来。
我以为他们俩会打架，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他俩还是一前一后地进来，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奶奶，节目要开始了，我们领您去看节目。”灿烈走在前面，想要去扶起靠在床背上的奶奶。
“啊？”奶奶有些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然后看向王嘉尔。王嘉尔立刻走上前去，用自己的胳膊别开朴灿烈扶奶奶的手，说：“我来吧。”
王嘉尔扶自己，奶奶显然舒服得多。王嘉尔扶着奶奶慢慢下床，我便去拿沙发上的外套给奶奶穿上。然后朴灿烈和宋智真开门后，就一直在我们前面走着，为我们开道，像两个保镖一样。不知为何，我看得特开心。
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的养老院特别热闹，张奶奶脸上挂着笑容，看得出来她十分开心。大概是因为敬老院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热闹。所以今年，特别有过年的气氛。
今天有些刮风，温度也比平常低了两度。虽然是这样，但在热闹的气氛的映衬下，都没有感觉有那么冷了。我们将张奶奶扶着入座。看着我们四个人一起服侍张奶奶，敬老院很多其他老人看着都特别眼红。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而张奶奶，则是一副傲娇的小表情，“目中无人”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待大家陆陆续续地入座后，演出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是少女时代的最经典的《Gee》。熟悉欢快的旋律一出来，我便陷入了无尽的尴尬之中。
这么外放的音乐，适合养老院里的爷爷奶奶听吗？果不其然，我发现一些老人坐在原地，然后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小蕊啊，这给不给放其他的音乐啊？这音乐的风格，我不是很适应。”张奶奶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句。
“呃……”我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演出不是我们公司举办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完，还伸手拉了拉王嘉尔的衣袖。
他也发现了许多老人的异样。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养老院里走这样的舞台风。难道他们将暮年的老人当做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一样对待吗……
“奶奶，要不我们再等等？或许下一个节目就好多了呢？”我尽量安慰奶奶的心情。她有些坐立难安了。
她看看我，然后有些“艰难”地点点头。
漫长的四分钟过去，紧接着，上场的便是f(x)前辈带来的……《ElectricShock》……当前奏再次响起时，我彻底崩溃了。这次演出，显然被s.m公司当做是家族聚会演出了。看看后台表演者的穿着，便也知道，根本没有适合老年人看的节目。
张奶奶摇摇头，十分失望地看向我。我“嘿嘿嘿”地笑了几声，又拉了王嘉尔袖子一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奶奶了，就只好寻求他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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