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瑾回到府里,吩咐羽衣去安排查证之事,又让阿端明日给楚璃府里送些好茶叶,他其实不知道,今晚他喝的茶,是楚玉去街上买回来的,内庭根本就没给郡主府送茶,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压根就没瞧得上她这个半路的郡主,故意没送。
楚璃又开始每日的日常工作,太后这段时间也没再犯病,状态好了不少,但依然会时常招楚璃进宫陪伴说话,楚璃也每天都去平王府给薛青玉诊治,毕竟他中毒颇深,虽然救治及时,但依然对脏腑有些伤害,而且,楚璃还要做出他久治不愈的假象,并放出消息,平王所中之毒虽然已解,但若想身体恢复,还需要一味极品雪莲,但此药极难寻得,只有极北的严寒之地才有。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薛翦以为父亲寻药为由,悄悄的离开京城,在新年之前冒雪前往了北疆,陪在他身边的还有一小队平王府的护卫,以及东方瑾派的暗卫。
东方瑾除了每日正常工作以外,就是在郡主府陪楚璃,现在楚璃的身份变成了郡主,东方瑾也就不再避讳二人的关系,只是在楚璃的强烈要求下,并没有直接公开而已,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也只是在天黑之后才来陪楚璃吃晚饭,而入夜后必然会回到自己的府邸。
这一天,东方瑾没来,楚璃一直等到晚饭都凉透了,才等来了羽衣带来的消息,大理寺接到报案,醉梦阁的花魁娘子青青姑娘死了,大人正在忙,今日不过来了。
楚璃恍恍惚惚的感觉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何时听过,便也不去想了,东方瑾没来,她也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饭,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本医书看着,脑子里还时不时想起那个醉梦阁花魁娘子的名字——青青。
忽然,一道白光划过脑际,青青姑娘不就是以前京城红鸳楼的那个花魁吗?听说红鸳楼的老鸨死后,楼里的姑娘们又都被发卖了,原来,这青青姑娘又被卖到了醉梦阁,而现在却死了,这死定然也有些蹊跷,不然不会归大理寺管。又想起东方瑾曾经与这位花魁娘子还有些渊源,楚璃的好奇之心骤然而起。
第二天早上,楚璃穿好鹿皮短靴,系好貂皮大氅,这些都是她被封郡主之后,东方瑾为她准备的,带着禹城和楚玉,没去太医院点卯,直奔大理寺而去,反正她现在头顶着郡主的名头,不去太医院,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找她麻烦。禹城现在彻底成了她的护卫,反正自家主子的安排就是要他保护好楚璃,他自己也乐得与楚玉在一起,因此,乐不思蜀的在郡主府住了下来。
大理寺中,东方瑾不在,衙役说他带人去了醉梦阁,于是楚璃又带着两个眉来眼去的跟班直奔醉梦阁而去。
醉梦阁的雅堂里,楚璃看到了身穿黑色裘皮大氅的东方瑾,他端坐在雅堂的正位上,左边是他带去的衙役护卫,正在询问几名睡眼惺忪的女子,右边站着一群五颜六色的莺莺燕燕,最前面的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妇人,穿着黄色锦缎长袄,珠翠点缀头饰,梳着未婚女子的发髻,脂粉淡雅,青眉红唇,一眼看去,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这种烟花之地的人,倒像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小姐,虽然低眉垂目站在那里,但腰背却挺得笔直。
醉梦阁门口守着的护卫看见楚璃到来,也知道她的身份,直接把她带到了东方瑾面前。
“这么冷的天,你……郡主怎么来了?”东方瑾站起身,想要给楚璃暖一暖纤细的双手,又碍于大庭广众,伸出的双手改成了拱手行礼。
楚璃也反应过来,可总不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是特意赶来找他的吧,于是微微福身,施了半礼,说道:“大人见谅,我……本郡主听闻青青姑娘遇害,因前些时日她曾求我给她看诊,且一直未付诊金,因此,我过来看看,此事是否属实?也好拿回我该得的诊金。”
这借口找的,楚璃自己在心中都骂了一句棒槌,身为堂堂郡主,竟然还差这花楼姑娘的几文诊金吗?抬头之间就看到东方瑾身后的羽衣,正翻着白眼转过头,一副不想看自己的样子,而东方瑾沉稳的嘴角也开始微微上翘,好似强忍着憋笑一般。
东方瑾知道自己不能笑,但就是忍不住想笑,怎么办?
“原来如此,那请郡主雅阁叙话吧。”东方瑾强忍笑意把楚璃带到了二楼的一间雅阁内,关门闭窗之后,终于笑出了声,同时,把楚璃小巧白皙的双手握在了自己宽大的手掌之中。
“这么冷的天,你还亲自赶过来,冻着了吧?”感受着手中一丝冰凉的寒意,东方瑾关切的话语脱口而出。
“没有,也不是很冷,我只是觉得奇怪,青青姑娘虽然与你旧识,但花楼的花魁身死,不应该归你们大理寺管吧?是有什么缘故吗?”
看着楚璃那询问的目光,东方瑾似乎闻到了一点点的酸味,心中有些欢喜,这小丫头是在吃醋吗?嘴角不由得越翘越高,不由起了逗弄之心。
“阿璃,你也知道我与青青姑娘是旧识,而且她曾帮过我,现在骤然身死,作为旧友,无论如何理当替她查清真相,让她在黄泉路上放心而去,你说对吧?”
看着东方瑾翘起的嘴角,以及微微眯起的眼睛,还有那故作沉痛的表情,楚璃觉得他在把自己当小孩子哄。
“切~仅仅是旧友吗?你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这里查案?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京都鼎鼎有名的花楼,花楼的花魁死了,怎么能归到大理寺管,京兆府是摆设吗?仅仅因为旧友,切~当我是傻子吗?”说这话的楚璃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哎呀,我的阿璃好聪明呀!”东方瑾低头,用额头碰了碰楚璃的发际。“仅仅是花魁身死,当然不归我管,此案涉及到三皇子,皇上这才令我详查的。”
“三皇子!他不是……”楚璃很吃惊,那个听说每天遛鸟逛街,吃喝玩乐的三皇子,怎么会与青楼的花魁扯上关系?而且杞国律法明言:朝廷七品以上官员及皇室成员不得呷妓,一经查证,庭杖三十,剥夺官身。
这三皇子是顶风作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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