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楚没有理她，小口吃着小笼包。
顾明烟还以为她没有听见，拉过椅子坐下说：“医院应该给你做过检查了吧，医生怎么说的？”
方楚楚淡淡说了句：“没事。”
“那就好，我等下去问问医生，要是没事，就给你办出院手续。”
她像没事人一样和她说着话，方楚楚本来绷着的脸，有了一丝裂缝：“你为什么还能这样平静的跟我说话？！”
顾明烟反而一愣：“不这样说话，那我要哪样说话？”
方楚楚突然大声质问她：“昨天那两个男人恐吓威胁我的时候，我把你出卖了，说你才是救三少爷的那个人，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还要来看我！”
顾明烟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冷着脸，原来是在计较这个。
“我不生气，是因为明哲保身是每个人的正常反应，那种情况下，求生本能会让人抓住任何一根稻草，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也会像你一样。”
方楚楚抿紧了嘴唇。
顾明烟笑了下：“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心里其实对你是有愧疚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经历昨晚那样的事。”
她一早就知道厉云铮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还让方楚楚去顶替她，其实是有点把方楚楚往火坑里推的意思……
所以这些日子不管方楚楚对自己的态度有多差，她都没有与她计较。
并不是因为她像个包子，或者是因为大度。
而是她心里觉得亏欠方楚楚。
当亏欠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很包容对方。
就像厉正华一样，觉得亏欠她，所以对她一直很包容。
而上辈子的自己，对厉正华的态度也非常不好。
“是我自己想要去顶替你，又不是你逼我去的。”方楚楚嘀咕了一句，“谁稀罕你的愧疚。”
顾明烟笑了下，没有说话。
方楚楚咬了口小笼包，看一眼她包着白纱布的脖子，“这是我晕过去，那两个人弄的？”
顾明烟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这傻丫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昨晚绑架她，让她恐惧，让她哭的人是厉云铮。
“算是吧。”她含糊的说。
“那是谁救了我们？是三少爷吗？”
方楚楚咬着筷子，语气带着雀跃：“我今天醒过来问了护士，护士说昨晚我是被三个男人送来的，一个年纪大些，扛着我，我猜是老黄吧，另外两个年轻些，听护士的描述，像你和三少爷。”
“是我和厉云铮送你过来的，但……”
但不是那个疯批救了你。
你能这么惨，都拜那个疯批所赐。
不要再迷恋他了。
这些话，顾明烟只能在心里说一说。
“我就知道三少爷会来救我，我昨天吓成那样，心里却一直有个念头，我肯定不会有事的，三少爷一定会及时出现救我。”
顾明烟无话可说：“……”
女人不管在哪个年纪，都喜欢幻想英雄救美的事，特别是当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总会认为喜欢的男人会从天而降解救自己于危难。
但却不知道，有时候有些危险，往往是你喜欢的像英雄一样的男人，给你带来的。
看着方楚楚一脸少女怀春的样子，顾明烟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她。
要是让她知道了，她的痛苦是厉云铮带给她的，恐怕当场就能崩溃。
……
方母很快就回来了，顾明烟把空间留给她们，她去找医生询问方楚楚的情况。
医生表示方楚楚身体上没什么大碍，但精神和心理上有点小创伤。
易惊易怕，有点动静就会高度紧张。
顾明烟沉默了一瞬，谢过医生后，去病房找方母。
“医生说楚楚没事了，可以出院了，但我觉得时间还早，今天楚楚也不用去医院，方阿姨你可以陪她在医院里多休息一会儿，下午叫老黄接你们回去。”
方楚楚的早餐还没有吃完，听顾明烟这么一说，方母点点头同意了。
顾明烟离开医院，打算回学校，突然接到管家的电话，说厉云铮找她有事，让她回来一趟。
顾明烟不太想见他，支吾着说：“我要去学校呢，只请了半天假……”
“还是请一天假吧，是首长给三少爷打了电话，三少爷才叫你回来的。”
“是有什么事吗？”
“回来你就知道了。”
管家没有多说，就挂了电话。
顾明烟只好不情不愿的回去见厉云铮。
到了厉家，厉云铮正在客厅里打电话，看到顾明烟，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坐。
他继续讲着电话，多半是那边在说，他时不时“嗯”一声。
最后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顾明烟对他一板一眼：“找我什么事？”
厉云铮把手机揣进口袋里，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半晌：“顾明烟，我昨天为你扎了自己一刀，你对我就是这个态度？”
不说感激涕零，最起码得和颜悦色吧。
可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他欠了她的钱。
顾明烟呵呵：“周恕是冲你去的，又不是冲我，如果没有你，我的脖子也不会挨一下，你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我？”
厉云铮默了默：“有点道理。”
“……”顾明烟有些不耐烦了，“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厉云铮缓缓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顾明烟笑了：“我从来没在在你那里得到过好消息。”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厉云铮皱皱眉，不明白她这种苍凉悲哀的笑意是从哪里来。
“老头子前几天离开时，交待我去找一家能让你哥上学的特殊学校，刚才教育部那边有领导给我回了电话，说学校的事已经办好了，今天就可以去看看，我看你哥的腿伤也好了，你要是有空，今天可以带他去学校身临其境的感受一下。”
顾明烟一下就呆住了，这个惊喜来的也太突然了。
“你没骗我？”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忘记了厉云铮就在她面前，起身太快，头顶重重撞击在他下巴上。
厉云铮闷哼了声。
顾明烟捂着脑袋，眼泪疼的都快飙出来。
尼玛，他的下巴是金刚钻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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