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秀芳顿了一顿，继续道，“我现在也动不了，家里大事小事都她一个人做，她也走不远，估摸着去隔壁了，要不就是出门买点小零小碎的。我呀，你看我这腿，现在啥也做不了，就是买包盐，也指望着她呢。这一天倒晚的，也累的。”
宋虚舟不知道咋接这话，默了一会，叉开话题，“阿姨，今天卤菜都卖完了？生意还不错。等阿姨腿好了，日子就更好过了。”这一家子都靠着她一个人，是累的。倒也没见她抱怨，倒是个坚强的人。心下倒有些倾佩秦绿枝了。以往的那一点不屑，早就烟消云散了。
“那倒是。我呀，再养两三个月，估计就差不多了。也所幸生意还不错，她弄了些鸡爪爪卖，小年青喜欢，走得快。我家的豆干也不错，一直卖得好，全靠周围老街坊支持呢。”
“卤豆干可是我妈的最爱。”两人聊了几句，宋虚舟便借故告辞了。
走到门外，街面冷清，家家户户关了门亮起了灯火。他正好站在通往河边的口子那里，从河边吹上来的风，颇有冷意。左右也无事，去江边走走吧。沿着江边人家户透出的点点亮光，高一脚，低一脚踩着和着沙子、石子的小路，走到江边。恰近年关，两岸灯火映照于江里，流光烁影，有人间天上、今昔何昔之感。只是风更大了，吹得人晃不开眼睛。然而，宋虚舟仍看到河边一块大石上，坐了一道瘦削的身影。走近一看，却是秦绿枝，手上拿着几根葱，正呆呆看着江面出神。
等到宋虚舟走近，察觉到脚步声，秦绿枝忽然回头，看着两只手揣在裤包里，穿着宽宽大大羽绒服的宋虚舟，“宋大哥？！”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跑江边干嘛？”
“不晚呀，才七点过呢。”见宋虚舟不说话，忙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八点过了。她出来摘点葱头，顺便江边息了一下，这一下的时间还有点久，居然坐了半个多小时了。这块大石头，是她儿时经常来玩的地方。每当坐在石头上，看向江面时，不管有多少烦心事，也丢到一边去了。这一坐，倒忘了，天黑了，一个人独自在江边是有点危险。何况，面对宋虚舟她总有点尴尬。两个人以前的一些事情，太糗了。这便趁起身，“是有点晚了，宋大哥，我先走了。”说着，便低下头，和宋虚舟擦身而过。一会儿间，身影已消失在夜色里。
宋虚舟愣了一下。别的女人见着他，都恨不得多呆一会儿，这秦绿枝倒奇怪，每次虽不至于说是躲着他，却绝不多留一分。她是，对他没一点念想呀。以前，他还老怕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看来都是他多心了。他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默默低着头，坐上刚才秦绿枝坐过的石头上。这石头在河边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风吹日晒，被岁月打磨的甚是光生。坐上去，俯览江面，隐隐听到江上渔船的号子声，悠然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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