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镜只是略瞥了眼青雀手里的纸张样式，就不难猜出那是什么。
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对周氏的指控，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诚如对方所言，他就是早早做足了准备又能如何？
总也好过在对方的算计之下，当真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吧。
当然了，这一切还得多亏了禧瑞。
当初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许多事都是在禧瑞的指点下才慢慢摸清楚其中规则的。
也是在对方的指点下，他知道了一个道理，适当的留一手，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他当然可以把薛家当成是自己最最亲近的人，但他也不能因此就把自己的底牌尽数都交到别人的手中。
除了禧瑞，在这个世界上再没人能让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了。
薛镜默然望向禧瑞。
“……嗯？”察觉的身边人的眼神，禧瑞疑惑转头，“怎么了？”做什么这样看着她？
薛镜灿然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对我的帮助和护持。
薛镜和禧瑞这般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流落在周氏的眼里，便是另一番的火上浇油。
她抬手指着两人，脸上满是愤慨和不甘，“你们……”
“嗯？”禧瑞瞬间眼风一凛，直逼得周氏把那后半句话都给咽了回去。
“如今房契、地契俱在，足以证明这酒楼就是我的产业，不知周夫人还有什么话想说？”禧瑞状似疑惑的反问着。
声调保持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状态。
紧跟着又调转话锋，脸上的笑意也尽数隐去，“房屋到期未曾续约，也不曾搬离，让你们凭白多住了这么些天，我连租子都没跟你算，这就已经是看在你夫家姓薛的面子上了。”
禧瑞缓缓探出半个身子，往周氏的方向靠近了些许，声调也逐渐降低，话里隐隐透着些警告的意味，“周夫人，我劝你最好识趣些，若是再敢胡乱攀咬，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此刻的禧瑞，哪里还有初次见面时的纯善无害。
周氏就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一样，被她如今突然显现出的这一面惊得目瞪口呆不说，就连身体也是下意识的往后撤去。
“你还想如何对我们？”周氏的声音止不住的有些发颤。
禧瑞对此倒是很满意，脸上重又挂上了笑容。
只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又显得她的态度不似她脸上的笑容一般和善，听得周围一圈人都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相信我，你一定不会想知道我究竟能把你怎么样的。”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
周氏听得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随时都要喘不上来气一般。
她身边的丫鬟们都看清了禧瑞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冷意，哪里还能不明白对方这是真的动怒了。
这下子她们是真的顾不上主子会不会生气了。
一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就想着赶紧把人给带走。
“主子，算奴才求您了，咱们先回去吧。”这打也打不过，骂又骂不赢的，留在这里除了丢人现眼，还能有什么用。
小丫鬟们纷纷挤上前来，借着扶周氏的动作，努力的想要把禧瑞的眼神隔绝开。
禧瑞为此还轻笑了一声，偏头暗骂一句，“当谁稀罕看似的。”
要不是这些人先来挡了她的路，她才没那么闲，在这儿跟她们浪费时间。
禧瑞最后撇了撇嘴，以手撑着借力一跳就想站起来。
这让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的薛镜看得眉心一阵抽抽，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真想自己凑上去把人扶稳了才好。
“啪啪~”不过显然他的担忧还是多余了些。
禧瑞的身手虽算不上矫健，但这么简单的动作还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先是朝着领头的官差道，“烦劳诸位多时了，回头定让兄长亲自道谢。”
人家尽职尽责的帮她挡着周氏的冲击，禧瑞觉得自己也得有所表示才行。
她想着等回头就找大哥帮忙。
“公职所在，何谈烦劳，姑娘客气了。”领头的官差客气的回了一句。
见场面已经得到了控制，便要带着弟兄们先撤了。
拦在周氏身前的两名官差还十分上心，直等到姚红等一众丫鬟们，把人都给扶到距离禧瑞的马车五米开外之后，才彻底归队。
其贴心程度，让禧瑞都不由的把预先要准备给他们的犒劳给提了一个档。
青雀在周氏等人退去后，转身回到禧瑞身边。
手上还拿着那几份房契和地契。
“以前怎的也没听主子说起过，在这苏州府还有这么一处房产？”青雀把房契地契交回到禧瑞手上的同时，顺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她也算是时常帮禧瑞打理宫外的一些产业了。
但还真没听说过，自家主子在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还有这么一处产业。
还刚好就这么巧的，被薛家用来开酒楼了。
青雀好奇的目光在禧瑞和薛镜身上来回转悠。
这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早就在她这里留下了深刻印象，但让她更加没想到的是，他们之间居然在那么早以前就已经有联系了吗？
还是说……比她知道的还要早？
青雀的眼神飘忽着，并不敢实打实的在两人身上落定。
禧瑞在接过契书时也没想到她已经脑补了这么多。
听她问起，也只是随口答了一句，“时间久远，差点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这还真是我的地盘呢。”
要不她和066也不能找了这么久才找到啊。
当初还真是顺手把房契和地契都给置办好了，谁能想到如今还真能派上用场。
禧瑞想想今天闹得这一场，倒宁愿永远也用不上这份东西呢。
要是薛家内部不生变故，五湖酒楼在她的地盘上想开多久都行。
她和薛镜也能更省心不是？
哪像现在……
禧瑞看了看已经没了招牌，又贴上了封条的五湖酒楼原址。
再望向对面的薛记酒楼。
满心的不适，竟不知从何说起。
“既然挡了路，不如就拆了吧，送去酒楼后厨，就当是多添点柴火了。”禧瑞语调轻缓。
让人第一时间听着，都觉得不是那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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