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笑吟吟地进来，一眼瞥见地上撕碎了的花瓣：“哟，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哪？”
许文静堆起笑：“哪有？是家猫上蹿下跳，在捣乱呢。”
沈烟半信半疑地点着头：“我今日一早前来，就怕你大小姐被人约走了。”
“烟烟你说笑了，哪有什么人约我呀。”
“不是有罗公子……”沈烟瞅着许文静脸色，莞尔笑着，“没人约，这不是还有我呢？今天天气不错，我便想到你了，正好，咱们放纸鸢去。”
许文静的兴致被勾了起来：“好呀，这天气正适合放纸鸢。”
沈烟朝桌上的餐碗努了努嘴：“你这早膳，还没吃完哪？”
“不吃了不吃了，咱们抓紧时间出门才是。”
一刻工夫后，两人出现在柳庄街的纸鸢铺子，在里头叽叽喳喳地挑拣着。
趁许文静在里头选纸鸢的时候，沈烟向店外张望了几眼，她忽然发现，街尾的珍珠铺子不见了。
“看什么呢？”许文静走了出来。
沈烟故意指着街面问：“你看这里，是不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有吗？”
“我记得那里，好像有家卖珍珠的小店，可是今日却不见了。莫非是我许久不来，记错了？”
“不见了就不见了呗，那家店的珍珠，成色也就那样，卖给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家还差不多。哪能入得了我们的眼？”
“我记得咱俩之前还去过一次？”
“是啊是啊。关了也好，反正……若是再让我去啊，我是不乐意的。”
沈烟笑笑，深吸一口气：“好香啊，是糖炒栗子吧？我得去尝尝，隔了这么久，陈记糖炒栗子的味道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说着，她绕过树底下的那家陈记，向马路牙子的陈记走去。片刻后，她抱着一袋糖炒栗子回来：“快趁热尝尝。”
许文静手上剥着，目光却不住瞅着沈烟：“烟烟，咱们有多久没来了？你还记着哪。”
“你知道我刚才买糖炒栗子的时候，那个老板怎么说吗？他说，姑娘好久没来了啊。你看看，人家也记着呢，我的记性难道还不如一个卖糖炒栗子的？”
许文静笑起来：“说来也是。”
两人一路吃着糖炒栗子，带着新买的纸鸢去了郊外草地。到那里已是中午了。
她们扯着纸鸢线走走停停，累了就歇息一会儿，跟郊游似的，一晃就又是半天过去了。
“不行，今天吃得太饱了，我得走走。”沈烟揉着肚子。
“还走哪？咱们今天可走了不少路了。”
沈烟没好气地叹着：“都怪我，非要吃这个吃那个，这下可好，把自己撑到了。”
许文静含笑，故意问：“敢情九王爷饿着你哪？”
“倒不能这么说，若叫夫君听到，得伤心死了。”
“九王爷还会伤心？我可不信。”
“你是不知道啊，他这个人，对自己不讲究，对我可是讲究的很。光吃鱼不吃菜，不行，光吃菜不吃肉，也不行，我吃什么喝什么，都得由他把关才行。”
许文静目光闪了闪，嘴里别别扭扭地说着：“想不到九王爷对烟烟你这么上心。”
“可不是嘛，所以我今日总算能放开肚子吃……文静，你可不能传话到夫君那里去啊。”
“哎呦你这人真是的。难不成我有机会与九王爷独处？再说了，九王爷这么宠心，就算真被他知道你今日胡吃海喝，也不会责备你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能被他少唠叨两句，就少唠叨两句呗。”
许文静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九王爷唠叨你？天底下都知道九王爷生性极冷，话极少，他竟还能在你面前唠叨？”
“你又不知道了吧？算啦算啦，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我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待你日后觅得如意郎君，就知道了。”
许文静愈发好奇，摇着沈烟胳膊不依地笑着：“你就跟我说说呗，九王爷私底下是怎样的？”
沈烟心中发笑，许文静对九王爷的兴趣如此大？待她晚上回去了，定要好好盘问赵月揽，是不是到处招蜂引蝶，这才有了“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头？
“你这么好奇，是不是心里头已有如意郎君了？”
“哪有啊。”
“我看罗公子对你很是上心……”
“他呀，绣花枕头烂稻草。那日义卖，他见了你们九王府的侍卫就腿脚发软，堪何大用？”
“罗公子是文人，自然不屑与舞刀弄枪的粗人打交道了。”
“穷酸文人罢了，到现在也不过是校书郎一个。”
“你若觉得这人还不错，回头跟你爹爹一说，不就能提拔了？”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嘛，我还想再多试试他，不能给他太多甜头。”
“哟，小姑娘家家，心眼还不少嘛。”
“那是，说起这个，我还得向你讨教呢。”
“向我？我有何可讨教的？”
“向你讨教，如何让九王爷拜在你石榴裙下啊。”
沈烟耸肩笑着：“九王爷是九王爷，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跟九王爷一样的。”
许文静绕了好大一圈，好不容易又将话题转移到九王爷身上，想不到再次被沈烟三两句挡了。她心生无趣：“有点晚了，要不咱们叫个马车回去吧？”
沈烟指了指前面路口：“路上没有马车，要不咱们去前面路口？”
两人说着，朝路口走去，这时许文静的脚步忽然停住：“那个人，是罗云丰吗？”
沈烟定睛一看：“可不正是？……花月楼？他在花月楼门口做什么？”
“花月楼？”许文静色变，这名字、这楼台，让她瞬间意识到：那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是寻花问柳之地！
莺莺燕燕的歌唱声从楼里传来，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嬉笑声，许文静瞪着不远处的罗云丰，脸发白了。
罗云丰正在花月楼门前踱步，手上一捧花，显然是出门前特地买的。他不时向楼里张望，心想：楚楚明明说好了在门口等他，怎么不见人影呢？
这时有个姑娘从楼里走了出来，笔直走向罗云丰：“公子。”
罗云丰只道是楚楚来了，笑着迎向她，忽然顿住了。这是个陌生姑娘，不是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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