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响起，赵月揽依旧没有抬头，沈烟却睁大了眼。
宋渠儿甜美地笑着，向在座二位献上舞姿。
她今日衣着极为轻薄，露出了修长迷人的肩颈，身姿摇曳轻柔，不愧是流光斋最拿得出手的舞女。
跳完整整一段后，宋渠儿有些委屈地看着赵月揽。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专心喝茶。
反倒是赵月揽身旁的那个俊俏公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渠儿。
直到整曲结束，那位公子的目光依然不曾离开。
宋渠儿眼波流转，柔声说着：“九王爷也不给介绍介绍，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赵月揽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有听见，想不到那公子也像没听见的，没有搭理她，这让宋渠儿一时间有点尴尬。
赵月揽是装作没听见，但沈烟是真没听见，她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宋渠儿身上，一时间眼里耳里容不下其他东西。
确切地说，沈烟在看的，是宋渠儿肩膀。
白嫩的肩上，有个浅浅的图案，正是凤尾弦。
沈烟多看了几眼，确认无疑之后问道：“你肩上的图案，是从何而来的？”
宋渠儿一惊，她这才意识到，这位公子刚才一直看着自己，敢情是因为自己肩上的图案？宋渠儿眼神幽怨地说着：“看来是渠儿的人不够美，舞不够好，这才让公子……”
沈烟回过神，笑道：“怎么会呢？正是因为渠儿姑娘人美舞好，我目光才不舍得移开。若非如此，我怎会注意到你肩上的图案？这图案，别致的很啊。”
宋渠儿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见沈烟三两次提到宋渠儿肩上的图案，赵月揽总算抬起了头，看了看宋渠儿。
这下，赵月揽的脸色变了。
他低声问着沈烟：“凤尾弦？”
沈烟亦轻声说着：“正是，我在之前那个姑娘身上看见的，也是它。这两人身上都有凤尾弦。”
“那得好生问问宋渠儿了。”
“她对夫君颇有好感，看来问话这个任务，还得夫君亲自出马才行。”
“我问？”赵月揽的脸色又变了变，目光在沈烟脸上打转。
最终赵月揽笑了：“那夫人可别受不了啊。”
宋渠儿见面前两人只顾着窃窃私语，压根没有注意自己，下意识咬了咬嘴唇。
她看着赵月揽眉宇间的神色，忽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股道不明的意味。难不成她的魅力，还不及那个公子哥？
这时赵月揽终于放下手中茶盏，望向宋渠儿。
“跳完了？坐吧。”赵月揽指了指对面椅子。
宋渠儿一愣，脸上飞起两片红晕：“九王爷，楼里有规矩，咱们不能坐。”
“叫你坐就坐，若问起来，就说是我让你坐的。”
赵月揽见宋渠儿仍站着，不由起身，亲自为她拉开椅子。
宋渠儿抿了抿嘴唇，嫣然笑起来：“谢谢九王爷。”
这下轮到沈烟顾自喝茶了。
赵月揽又问：“你在这里每跳一场舞，有多少收入？”
宋渠儿再次愣了，不明白赵月揽为何问起这个。她想了想，缓缓道：“光是跳舞，收入并不多。主要还是仰仗各位客人的赏识，他们若觉得我跳得好，便会额外给些赏赐。”
说这话时，宋渠儿不时拨弄着鬓前碎发，眼神一闪一闪地打量着赵月揽。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若九王爷觉得不错，不如也给些赏赐吧。
赵月揽自然也听懂了。
可是他一早被沈烟拉着出门，身上并未带多少银两，压根没有什么可赏赐的。
赵月揽不紧不慢地说着：“渠儿姑娘的舞，有目共睹。哪里还需要赏赐这种身外之物来证明？”
“噗——”沈烟一口茶水喷出来，努力憋着笑。
赵月揽你就直说自己没带银子就行了呗。
想不到宋渠儿眼神黯然，垂下脑袋：“王爷说的是。不怕王爷笑话，我确实是爱财之人，不过我之所以想多要些赏赐，是为了有朝一日给自己赎身。我自幼被卖给了流光斋，只有赎身才能重获自由身。”
宋渠儿的身世的确让人心生怜意，可是这压根不是赵月揽想要关心的。
他见宋渠儿顾自扯远了话题，不由急了，这样聊下去，何时才能问出凤尾弦的事？他沉下脸：“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件事，我帮你赎身。”
宋渠儿露出狂喜之色，忙不迭应道：“王爷请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你，你肩上的图案可是凤尾弦？”
宋渠儿茫然：“我不知什么是凤尾弦。”
“那它是从何而来的？”
“这是别人给我的符，贴在身上便会在肌肤上留下图案的痕迹。”
沈烟不由插嘴问：“符有几张？我看流光斋还有个姑娘身上也有它。”
“公子说的是轩儿吧。我在大师那里求了两张，轩儿跟我关系最好，我便送了她一张。”
“哪里来的大师？”
“是神庙……”
赵月揽动容，跟沈烟暗自对视一眼，一瞬间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骇和喜色。
赵月揽追着问：“神庙在哪里？”
宋渠儿面露犹豫，轻声道：“大师叮嘱我，神庙的位置不可告诉别人。”
“那你又是怎么去的神庙？”
“我当时是迷路了，误入那里的。”
“去神庙的路，你可还记得？”
“记得。”宋渠儿刚点头，见到赵月揽眼里的深意，不由问，“莫非王爷要去神庙？”
赵月揽忽问：“那位大师，除了叮嘱你不可将神庙位置告诉别人之外，还有别的叮嘱吗？”
“这倒没有了。”
赵月揽嘴角扬起笑意：“这就好办了。既然你记得去神庙的路，那么你带路，我们跟着你去，不就可以了？”
宋渠儿瞪大了眼：“这也可以？”
“怎么不行了？你想想，你在前面带路，不算违背那位大师的叮嘱吧？”
宋渠儿咬了咬嘴唇，轻轻点头：“只要王爷为渠儿赎身，一切全听王爷吩咐。”
赵月揽听到“赎身”二字就头疼，但既已答应了，便不能食言。他问道：“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宋渠儿报了个数，沈烟一听就坐不住了，暗中一扯赵月揽袖子，低声道：“咱们这次来巴蜀，身上带的银两，差不多也就这个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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