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世民的问责，秦明脚步微顿，抬眸环顾四周，却见李世民正端坐在软榻上。
他的身边除了无舌之外，再无其他人。
秦明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沉声道：
“陛下，臣刚才处理一些紧急事务，故而耽搁了时间，还请陛下恕罪。”
李世民眉毛微挑，哦了一声，良久才缓缓开口：
“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紧急事务，比朕的事还重要？”
秦明从容不迫地答道：
“陛下，臣打算今日前往洪鸾渡，查看一下钢厂的建设情况，故而去前院翻看了一下钢厂送来的报告。”
这话，李世民半个字都不信，于是他抿了口茶，淡淡道：
“哦，如此说来，倒是朕误会你了。”
“这样，稍后朕与你一起去钢厂，路上你好好跟朕，讲讲钢厂的情况。”
秦明想到和长乐公主和豫章公主的约定，表情一滞，讪笑道：
“陛下，也要去？”
李世民轻哼一声。
“朕去不得？”
秦明尴尬一笑。
“臣不敢。”
李世民睨了秦明一眼，转而一脸和煦地望向一袭素色长裙的百里芷，微笑道：
“昨日晚宴上，朕偶然听闻百里先生会酿造一种延年益寿的仙酒？”
“此事，当真？”
百里芷微微福身，恭敬道：
“回禀圣人，妾身的确通晓道家酿酒之秘法，然而此酒酿造工艺繁复。”
“不仅需对饮者体质了如指掌，更须在酿制过程中耗费诸多珍稀草药。”
“此外，这道家的绝世佳酿，还分大炼和小炼。”
李世民闻言，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大炼和小炼有何不同？”
百里芷微微一笑，从容答道：
“陛下，小炼需凑齐七七四十九种珍稀药材，再历经七七四十九日，方可炼制出一小坛仙酒。”
“而大炼则需凑齐九九八十一种更为珍稀的药草，历经九九八十一天的精心酿制，方能成就一坛真正的绝世佳酿。”
李世民听得入神，不禁点头，心想：
[果然啊！这道家的仙酒果然非同凡响，不仅有这么多的讲究，而且这酿造日期也暗合天数，光听就让人感到玄妙无比。]
[朕一定要让她炼上几坛好好品鉴一番...若是效果好...常年饮用也未尝不可...]
这样想着，李世民轻咳一声，赞许道：
“原来如此，这酿酒之法竟有如此讲究。”
“百里先生，你可否为朕和皇后各酿造一坛大炼之酒？”
百里芷闻言，微微一愣，目露迟疑之色。
“这....”百里芷支吾一声，偷偷瞄向秦明，仿佛是在征求秦明的意见。
李世民见状，瞥了秦明一眼。
见秦明眉眼低垂，一动不动，李世民眉头轻挑，缓缓道：
“贤侄，有不同看法？”
秦明微微抬头，目光与李世民对视，拱手道：
“启禀陛下，仙酒耗费巨大，当初臣派人走遍长安各大药铺，这才为老爷子凑齐七七四十九种药材。”
秦明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九九八十一种药材则更为稀有，恐怕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方能搜集齐全。”
“所以臣提议，陛下先以小炼之法，酿造仙酒。”
李世民闻言，轻嗤一声，大袖一挥，豪气干云道：
“朕乃一国之君，富有四海，万国来朝时，各国使臣进贡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区区八十一味药材，何足挂齿？”
秦明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躬身道：
“微臣见识浅薄，坐井观天了，还请陛下恕罪。”
李世民见秦明吃瘪服软，面露得意之色，他扬了扬下巴，轻哼道：
“哼，你知道就好。”
秦明眼底的笑意更浓，转而望向百里芷轻声道：
“芷儿，既然圣人都这么说了，那你就过去给圣人把把脉吧。”
百里芷微微颔首，缓步上前，轻声道：
“陛下，请容妾身为您把脉。”
李世民点了点头，伸出右手，百里芷轻轻搭上他的手腕，闭目凝神，细细感受着脉象。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神色肃然道：
“陛下，您的体质属阳刚之气旺盛，但亦有阴虚火旺之象。”
“若要酿造适合陛下的仙酒，需在药材选择上加以调整，以滋阴降火为主。”
“至于皇后娘娘…”
李世民听罢，微微颔首，轻声道：
“百里先生所言极是，朕近来确实有些心烦意躁，夜不能寐。”
言罢，李世民朝无舌使了个眼色，无舌会意，快步走出房门。
百里芷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
“陛下乃万乘之尊和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
“妾身需好好斟酌一下，所需药草，以确保仙酒的功效。”
李世民闻言，眸光闪烁，随即大袖一挥，微笑道：
“你可以多写一些药草，下来再与护国真人慢慢探讨。”
这时，无舌喊来了几名侍女，并指挥着她们将书案搬到了百里芷面前。
百里芷微微点头，坐到椅子上之后。
她便开始提笔在铺好的纸张上，罗列着各种珍稀药草的名字和数量。
半晌儿之后，
李世民按捺不住好奇心，凑到书案前。
他倒要看看，这些药草有多珍贵，竟然秦明都望而却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小炼之酒。
“黄精、灵芝、天山雪莲、天麻、鹿茸、龙胆草、石斛、冬虫夏草、雪莲花……”
李世民虽然对医药并不精通，但其中一些名字他还是有所耳闻，皆是极为珍贵的药材。
倘若只是如此，李世民还能保持淡定，可当他不轻易间扫到这些药草后面的数量时，不禁都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啊！难怪秦明这孩子刚才要劝谏！]
[炼制这两坛仙酒，恐怕要将朕的太医署搜罗一空，倾尽所有药材珍藏啊！]
[不过这样也对，仙酒嘛！若是那么容易炼制，岂不是人人皆可得！]
[这样的仙酒，也只有朕才炼制得起。]
这样想着，李世民瞥了秦明一眼，目光柔和了许多。
[唉，这次反倒是朕错怪他了！]
秦明见李世民瞥向自己，心中一阵发虚，他抿了抿唇瓣，岔开话题道：
“陛下，两位殿下....”
李世民眉头一皱，低声呵斥道：
“闭嘴，没看到百里先生在钻研丹方吗？莫要惊扰了她！”
秦明闻言，表情一滞，喃喃道：
“丹方？什么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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