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朱宁。
大焱皇帝之女，其母亲乃是大焱皇后，在生下其不久之后去世。
对外宣称是因病而死。
朱宁生母死后，大焱皇宫就只有妃子。
再没有立过皇后。
现在朱宁告诉徐年，大雪山上的仕女图竟是其娘亲。
也就是说。
黑道人放不下的女子是大焱的皇后？
在这刹那间，徐年不免脑补到求而不得的宫廷秘事。
曾经的心上人入宫为妃。
一入宫墙深似海。
旧人从此就只能睹画思人？
这样想下去，倒也能解释黑道人为何对九公主青睐有加了，属于是爱屋及乌。
那几幅仕女图徐年也就见过一次，之前都没注意，现在知道了图中女子是九公主的生母，他再回想画中的女子，确实和面前的九公主有着五六分相似。
徐年试探性问道：“黑道人是殿下娘亲的……”
青梅竹马？
还是曾游灯会的并肩人？
九公主神情有些萧索，似是往事就应当随风而去，不该再提起，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黑道人他是……我娘亲的堂哥，按照辈分我要喊黑道人一声大伯。”
“原来是……大伯？”
徐年顿了一下，他神情一愣，语气也有些转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堂兄妹？
那他刚刚的这些遐想，岂不是都是在加戏了？
不过九公主这大喘气，没有把娘亲和堂兄妹两重关系连在一起说，中间的停顿未免也太给人遐想空间了。
九公主的眼里蕴着一丝狡黠之色，她笑着说道：“是啊，黑道人是我大伯，和我娘亲是兄妹，徐国公怎么好像很惊讶的样子，还是说有点……失望呢？失望于没能听到宫闱秘闻，讲我父皇是怎么拆散了一对有情人，把我娘亲占为己有？父皇和我娘他们是真心相爱，并非是什么皇家棒打鸳鸯的苦情戏本。”
徐年反思了一下自己。
也是。
这又不是戏文，哪来那么多恩怨曲折。
陈沐婉吃完了第二块蛋黄酥，冷不丁的说道：“殿下她故意停顿，就是故意想让徐大哥你误会，看你是什么反应，所以徐大哥不用不好意思，这就是殿下想看到的呢。”
陈家大小姐拆了九公主的台。
九公主凤眸一瞪，没好气地说道：“好你个婉儿，嘴里吃着我的蛋黄酥，还帮你徐大哥说话，你这心到底是向着哪一边的！”
陈沐婉面不改色地说道：“殿下，民女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好一个实话实说！”九公主不满地哼了哼，拍掉了陈沐婉想要拿第三个蛋黄酥的手，然后继续说道，“徐国公，我娘叫楚秋水，黑道人本名楚守黑，就如刚刚说的，我娘和黑道人是堂兄妹，都出自曾经的楚家。”
大焱皇后的娘家。
出了个黑道人。
还有大皇子和九公主在朝堂上。
照理来说，这个楚家也该是个一流世家了，可奇怪的是徐年却从没听说过，莫非也是像司马家一样的隐世家族？
“敢问这个楚家，是哪个楚家？”
九公主解释道：“徐国公没听说过再正常不过了，因为楚家早就已经没了。”
“我娘和我大伯他们游历时结识了彼时还没登基的父皇，他们的相识相知相恋却是一段比较漫长的故事了，反正结果是好的，修得圆满。”
“父皇登基后便把我娘立为皇后，自从我娘亡故至今，也没第二个皇后，这固然有父皇这些年里龙体抱恙的缘故，但也很难说这里面没我娘的影响。”
“所谓恃宠而骄，我娘不骄，但我娘家里人就不一样了，楚家原本在当地就是个世家，在我娘成了大焱皇后之后，自此更是得了大势，当地的郡守到了楚家都得弯着腰说话，直到我兄长出生了，楚家更是不得了，把自己当这社稷的半个主人了。”
“人如果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迟早都会出事。”
“楚家便是僭越了，在西北三郡的千日大旱中做错了事，犯下了弥天大错。”
徐年好奇问道：“天子下令，诛了楚家？”
九公主摇了摇头：“不是，父皇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想要高拿轻放，放楚家一马，只是以后楚家与我娘便再无瓜葛，但我娘亲没有同意这么做。”
“她拉上大伯一起去了楚家。”
“没人知道我娘和大伯他们二人在楚家做了什么，只是十日后父皇下令让镇魔司去楚家拆家，镇魔司的人到了楚家的时候，楚家的大宅没空，金银财宝都还在，尽数充公，只是楚家的人都已经不见了，不知所踪。”
徐年默然。
想必黑道人兄妹二人当时在楚家的所作所为，尽是些大义灭亲的戏码。
九公主继续说道：“好像说得有些远了，徐国公是想要知道黑道人和我娘的关系吧？”
“大致就和我刚刚说的一样，是关系极好的一对堂兄妹。
“黑道人在楚家当然也不只是娘一个兄弟姐妹，但他也只对我娘这么好，我也是沾了我娘的光，才能进出大雪山，弄到大雪山上独具一格的珍惜食材。”
但这也可以见得。
黑道人始终放不下他的堂妹楚秋水。
所以在大雪山上潜修，都要在屋子里挂着楚秋水的仕女图。
所以对楚秋水的女儿，自己的侄女照顾有加。
徐年问道：“大皇子呢？大皇子能进出大雪山吗？”
九公主沉吟了半晌，摇了摇头：“在我娘死之前是能的，但在之后黑道人就不怎么喜欢我那位兄长了。”
“方便问原因吗？”
“黑道人觉得我娘亲之所以会死，我兄长难辞其咎，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大伯他这是太疼我娘了，兄长他当时是没能做到，可当时我兄长他也就是个半大孩子，做到了是年少有为，做不到……又能够怎么办呢？他这些年其实也很自责当年没能做到。”
徐年再次默然了半晌，转而问道：“殿下，天魔教现在掌握着复活逝者的能力，你觉得黑道人有没有可能为了复活你娘，投靠天魔教？”
虽然按照黑道人留在大雪山上的密信。
黑道人是打入了天魔教的内部。
当了卧底。
但是万一呢？
尤其是黑道人对楚秋水感情如此深厚的前提下，万一这是假戏真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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