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话语嚣张而跋扈，但民不与官斗，前方一群人只得被官兵不耐的推搡驱赶到一边：
“下一个！下一个！同知大人有令！不论老小，但凡入城的都得交税！”
小兵声音洪亮，话音出口就激起民怨一片，当即有人想上前理论，但在轻易便被扣押带走两个后，所有人被迫安静。
就这样，张北很快来到城门入口处，就在队伍前只剩两个人排着时，一旁还没走的一群汉子似乎商量完毕，突然走出三个人。
两个背后竹篓里带着两个看着有点昏昏沉沉的孩子，除此还硬拖着几个沉重大筐。
肤色黝黑的汉子有些手抖的递过几串铜板，低声下气道：
“劳烦让我们带孩子入城治病，这是50文钱。”
“得了病还进城，晦不晦气！”
瞟了眼其他几名放弃进城的村民，装模做样的数了数钱，守门小吏不耐道：
“差了3文。”
“你，你……！”
给钱的农汉黑脸都涨成了红脸，最后却只能强忍着继续低三下四：
“我，我们这是足数的，你再给数数好不好……”
“我说少了就少了！听不懂吗？！还有！你这里面都装的什么东西？都打开让我仔细看看！”
身后排队的人看着这一幕，纷纷避开眼神，掩去眼神里物伤其类般的怜悯无奈，假装没看见。
看着几名农人终究垂头耷脑的补交了钱，扛起被翻烂的农货进城，张北拳头紧握。
自家凉了活该，这朝廷也真是死得不冤。
看了看熙熙攘攘的四周，他终究没动手，低声道：
“一会去查查城门口这孙子住什么地方。”
晚上就把这厮套麻袋！打到不敢仗势欺人为止！
张六六默默点头。
只是耽搁的这点功夫，这队伍排头就已经成了他们。
“你们哪里来的？几个人？进城来干什么？”
一旁张六六很自然的上前挡住张北半个身子，又取出早就准备好的40文钱递给那小吏，客气道：
“我们是平凹领的，四个人，进城卖些蘑菇山货。”
在他身后，张北低下头，生怕自己没忍住，一拳砸过去。
一旁小官看着张北露出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又瞟了眼还没注意到他们这的收钱小吏，佯作害怕的伸手抱住张北手臂，挡住了那一点不起眼的愤怒。
小吏接了钱，眼神总算和缓些，但语气依旧倨傲，仰着下巴道：
“筐里都是什么东西啊？”
“只是些不值钱的山货，山蘑、冬笋干、还有些草药。”
除此夹层藏着刀，底下放着金银物资和张北的甜点小吃。
眼见那小兵不客气的就想伸手入内揉捏翻看，张六六赶忙道：
“官爷，我这山货多泥，翻了易损是小事，也脏了您手啊。”
说着他伸手将一小红布包塞到小吏手里，里面包着3文钱。
“一点心意，您守门辛苦，这是请您的茶水钱。”
扫了两眼这小子，见对方一脸诚恳，再看看后面呆头鹅一样低头哈腰没什么精气神的另两名青年和被紧紧牵着的胆小孩子，小吏哼了两声，也没觉得几个穿着百纳衣的穷鬼猎户有什么好查的。
本来就是做个样子。
懒得再看剩下几个筐，他挥了挥手：
“哼，看你也是乖巧人，进去吧，记得别生事！”
“当然，我们就是卖点货，哪敢啊！”
……
总算混进城，张北重重吐出一口气，和张六六几人在集市留了自家记号后一起到一处僻静的巷口角落换了文人衣服。
这里需要一提，除了几个大型固定场所以及一些连锁字号商铺，每个城内的张家情报处基本都是以人为基点的流动性存在。
也就是说，哪怕是族长亲临，也得是先留了相关记号，再等人确认后上门对接。
换好衣服，顿时从土气农户变身文人士子，张北终于出声：
“这个城里的情报管事是谁？”
他来这，可不真的是单纯带小孩出门散心看民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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