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市局。
“赵书记，公安系统办案，和其他部门不一样。您在这等着也不是事儿。”
“我看您还是先回去。这边审讯一有结果，我马上通知您。”
闵景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赵亮是市委副书记不假。
但在苏城，书记蒋诚和市长魏云征虽然互相看不顺眼，对待赵亮时，却态度一致。
不得罪，不待见，晾起来。
因为李德智的问题，赵亮又和纪委书记王鹤阳，组织部长孙长成矛盾激化。
可以说，赵亮这个市委三号人物，在苏城官场，几乎就是个透明人。
闵景昇是蒋诚的嫡系。一直在谋求桂城市局局长的位置。
原本一切顺利，连蒋诚都说八九不离十。
结果过一个春节，情况却突然变了。
桂城市委书记张天佑插手，随即惊动陆海和王鹏飞。
桂城市局局长的人选，据传会落在苗文广头上。
这一切，都和周严有关。而赵亮作为王鹏飞的前秘书，和周严关系密切，并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说商场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话，那官场上，阻止人进步，就属于不但杀人父母，还顺手刨了人家祖坟。
毕竟做生意，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别的机会。
而官场上，基本错过就错过。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
今晚赵亮突然跑到公安局，让值班的副局长刘茂富查什么记者失踪的事。还坐在公安局不肯离开，要等着看口供。
闵景昇得知消息，心里早就猜出个大概。
生元药业葛大江自杀的原因，坊间多有传闻。
闵景昇虽然没参与吴家的生意，但平常生元制药的好处可没少拿。
他们暗中做的勾当，也知道一些。
失踪的记者，不用问，肯定是来暗中调查生元制药的。多半和周严有关。
沪上今晚热闹的很，整个江省的官员都在互相打听消息，吃瓜看戏。
闵景昇没资格参与，心里却巴不得听到周严倒霉的消息。
记者失踪，赵亮如此紧张。闵景昇当然要趁机出口气。
最好是国家新闻社的记者被弄死，然后玉山那帮人和周严一起被追究......
别管后续如何，先把赵亮弄走。审讯嘛，慢慢审，自己可以亲自上阵。
赵亮眼看闵景昇从一开始的敷衍，到现在竟然直接下逐客令，完全不加掩饰的要捣乱，也不再客气。
“闵局，两位记者来苏城暗访前，新闻社的领导提前和我打过招呼。”
“现在人失踪了。”
“我不管你们公安机关办案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性。有线索，就必须尽快根据线索，查清两位记者的下落。”
“如果你们问不出来，我现在就打电话请求省厅支援。”
闵景昇脸沉下来：“赵书记，带回来的两个人，连犯罪嫌疑人都算不上。”
“严格意义上来说，公安机关只能是传唤。”
“您就是请省厅支援，也是这回事！”
“公安部三令五申，禁止办案过程中刑讯逼供。您总不能让我们犯错误吧？”
“记者失踪，我也很着急。可再着急，也要依法办案。”
“您看，我已经安排人在检查所有的监控录像。”
“人员失踪案，排查监控通常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赵亮盯着闵景昇看了几秒。
微微点点头，又摇摇头。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电话。
“宋主任，我赵亮啊。有点急事，想和省长汇报一下，方不方便？”
闵景昇瞪大眼睛，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不给赵亮面子，闵景昇是笃定赵亮短时间内拿自己没办法的。
市委副书记，没有直接指挥自己的权力。再生气，也要以后慢慢找机会报复。
眼下，最多是找书记找市长，或者是政法委书记给自己施压。
闵景昇算准即便赵亮放下面子这样做，也只会碰个软钉子。
无论如何，他没想到，赵亮竟然直接打电话给王鹏飞。
一点小事，就越过市委书记和市长，直接找省领导告状，是官场上的大忌。
赵亮在省领导身边干了多年的秘书工作，不可能不清楚后果。
可赵亮偏偏就这样做了。
办公室中死一般安静。赵亮拿着话筒等待，眼睛依然盯着闵景昇。
闵景昇张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样子有点滑稽。
“领导，是这样......”
赵亮的声音响起，开始简单讲述情况。
几分钟后，赵亮把手机摆在桌子上，按下免提键。
“闵景昇同志吗？我是陆海！”
闵景昇条件反射般一下子站起来。结结巴巴道：“陆.....陆书记！我是闵......闵景昇。”
“新闻社的记者失踪，性质非常恶劣！”
“这件事，由赵亮同志全权负责。”
“公安机关必须全力配合！我会通知蒋书记！”
“闵景昇同志，如果因为公安机关敷衍塞责造成后果，唯你是问！”
“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我一定.....”
“啪！”
闵景昇的话还没说完，陆海已经挂断电话。
“闵局，现在还有问题吗？”
赵亮脸色阴沉。
“没有，没有！赵书记，我刚才......”
几句话的功夫，闵景昇像是被抽掉精气神一样，腰都直不起来。
“你先出去吧。让刘局长过来一趟！”
赵亮厌恶的挥挥手，丝毫不留情面。
......
沪上。市委贵宾室。
周严惊讶的看着陆海。
这是周严第一次见到陆海如此严厉的对下属说话。
同时心里也在感叹，赵亮这个老实孩子，告起状来也是真狠。
闵景昇倒霉催的，这种时候添乱，一下子让书记和省长都不高兴。
接下来收拾他的话，应该不会挨骂......
“咳咳！”
王鹏飞轻咳两声。
周严赶紧挺挺腰，证明自己没有走神。
赶来市委，除了张应文，陆海和王鹏飞，居然见到袁静山，着实把周严吓的肝颤。
上次童爱国说起袁静山时，周严还暗搓搓的琢磨，找机会让童爱国带自己见见这位。
不用别的，哪怕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如今......
“一直听说你胆子大，怎么吞吞吐吐的？”
“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张书记的事，心虚？”
袁静山饶有兴趣的看着周严。
“袁书记，张书记，我不是心虚。是......”
周严咽口唾沫：“领导们气场太强，我有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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