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和生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
范金有道：“行了，行了...都别吵吵了!”
“对……没错，这酒里我就是掺水了，怎么了?”
“你们谁还没喝过掺水的酒是咋地?”
“以前老贺头在的时候，是不是也往酒里掺水?”
范金有毫无畏惧的看着众人。
牛爷道：“范金有，你和老贺头不一样!”
范金有问：“有什么不一样?”
牛爷道：“第一，老贺头掺水，但是没有你掺这么多?”
“其次，老贺头虽然掺水，可是人家卖的价格低，是按照进价三百一两 卖的!”
“你能比么?”
“你这掺了多少水不用我说了吧，然后还卖给我们四百五一两?”
“你的良心呢?”
“就是啊，这是什么破酒!”
“范金有，你这事做的过了啊!”
“给我们换酒!”
顾客们一阵嚷嚷。
范金有感觉脸皮无光，顿时怒道：“怎么了?”
“我请你们来喝酒了?”
“我还告诉你们一个个的，现在，公私合营了，以后大前门这一块，就 只有我们这一家酒馆，你们嫌这里的酒差，可以不来!”
“我还不伺候了!”
“我范金有就不信，没有你们几个，我酒馆还不开了!”
“呵 …… \"牛爷竖起了大拇指，道：\"范干部，你硬气，我不跟你一般见 识 ! ”
“行……”
“今儿我牛爷认栽，以后，我不来了!”
啪!
牛爷狠狠地将酒盅摔在桌子上，扬长而去。
“再见了您!”
片儿爷道：“范金有，范干部，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能干出 这么恶心的事儿来。你还跟老贺头比，你跟人家老贺头能比?”
“人家老贺头跟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
“老贺头掺水，你以为就只掺水?”
“呵呵……”
强子：“范干部，以后不管谁来这酒馆，反正我强子是不会再来了!” 徐和生没说话，他只是淡淡的看了范金有一眼。
徐和生并不好酒，他喜欢徐慧真，对徐慧真有想法，如今徐慧真都被开 除了，他还会来?
“赵雅丽，去收拾一下!”
范金有脸色铁青的坐了下来。
“不喝就不喝，还能吓住我了?”范金有真的不怕。
在他的印象中，小酒馆每天的流水客人最少也在一二百个。
你一个牛爷、片儿爷、强子几个人算什么?
少了你们几个又能怎么样?
别人还不来了?
再说了，整个大前门这一块，就只有这一家小酒馆。
你不来我这里，看你去哪儿!
毕竟，现在是公私合营，老百姓不允许新开店铺了，而公家又不可能新 开店铺顶他范金有的生意。
所以，范金有得出一个结论：喝酒的人，绝对还回来。
然而，事实和范金有想的却不太一样。
第二天，酒馆的客人就少了一半。
第三天，来的人不足平时的三成。
第四天，寥寥无几!
第五天，没人!
没错， 一个人都没了。
对于范金有来说，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居委会!
居委会主任张大娘跨着一个青蓝色的布包，急匆匆的从外面进入办公 室。
“小包，小许……”
“动作快点，把今天准备资产评估和签合同的商户资料给我拿来!”
“唉……这两天商户实在是太多了，我都忙不过来了!”
“公方经理的人手也不够用啊!”
张主任摇摇头。
没错!
她这里，正好管着大前门大栅栏这一带，商户特别的多。
而这几天因为徐慧真的带头作用，不少人都开始主动报名参加公私合 营，所以公方经理不够用了。
居委会就差把领导都塞下去了。
不多时，两个年轻人走进办公室，将一份薄薄的资料放在了张主任的办 公桌上。
“诶?”张主任精明的眼睛里立刻露出疑惑的目光：“不对啊……就这两 个 ? ”
“是的!”小包道：“张主任，今儿就这两个!”
“不可能吧， 一定是你们弄错了，这两天商户们公私合营的热情很高 啊 ! ”
张主任站起来。
小包道：“没错，张主任，今天真的就只有这两个，我还纳闷呢“～!”
张主任摇摇头，带着资料出门，然后来到了居委会的后门。
前两天，这里人山人海，都是要主动合营的商户。
今天居然冷冷清清的， 一个人都没有。
经验告诉这位已经工作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婆，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而且，这件事还不小。
“出事了……出事了……你们两个赶紧跟我去街上看看!”
大栅栏!
人山人海。
虽然现在公私合营搞得轰轰烈烈，但是老百姓逛街购物的热情还是很高
的。
这里，是四九城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位于大栅栏中间地段，有两家挨着的小店。
一个是早餐店，老板卖油条糖糕和包子，老百姓姓陆。
另一个，是卖铁器五金的，老板姓罗。
罗老板坐在门口，看着陆老板问道：“老陆，听说了么，第一家公私合 营的小酒馆，出事了!”
“呵呵……”陆老板冷笑一声：“听说了，昨儿就听说了!”
“说是这私房经理，也就是小酒馆以前的老板徐慧真，被开除了!”
“真是让人心寒，这可是试点啊!”
“谁说不是呢，签订合同的时候，说的好好地，给什么股息，还给高工 资。等你签了合同， 一脚踢开，屁的高工资，都是骗人的!”
“没错!”老陆道：“这个公私合营水太深了，我不能急，要走一步看一 步，先看看吧，说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哎……”
不止是陆老板和罗老板。
整个大栅栏!
整个大前门这一块，都在谈论徐慧真和范金有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
“公方接手大前门酒馆之后，开始卖假酒了!”
“酒里面都是掺水的!”
“这也太坑人了吧?”
“公方也能干这种事?”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无数老百姓和商户，对于公私合营的态度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毕竟，你们连试点都没做好嘛!
张主任带着两个助手，也在大栅栏这一带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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