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屋外的阳光温和但却清冷，圆圆被阳光刺得眯了一下眼睛。
在睁眼的时候，就看到男人有着浓浓的黑眼圈，还有着深重的胡茬。
“你这是熬夜处理工作了，吗？怎么这么颓废？”
申牧回到圆圆身边坐下，只是直直的盯着圆圆，不发一言。
圆圆有些心疼的摸了摸男人粗糙的胡子。
粗粗短短硬硬的，有些扎手。
申牧抓住了圆圆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边。
“圆圆，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
申牧在问圆圆，但是视线却是低低地垂着。
圆圆的动作一僵，看着男人的状态，知道，申牧估计已经猜到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申牧，我生病了。”
圆圆尽量让自己语气轻快地说。
“之前扔下你不管，就是到国外去做手术了。谁知道就直接昏迷啦。上个月才醒。”
申牧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被角，手背青筋暴起。
薄唇紧紧地抿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东西。
“手术失败了，没关系，我还有半年的时间。”
圆圆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申牧。
“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圆圆话音刚落，就被申牧抱在了怀里。
紧紧的，仿佛就这样能够融入骨髓中。
“别说了…”
申牧明明有很多话要说，他想问圆圆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他想问的有很多很多。但是最后却只有一句，别说了。
圆圆乖乖地伸出手抱住了男人。
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颈窝有着冰凉的触感。
男人虽然极力的压制着情绪，但是颤抖的身躯还是体现出了他的痛苦。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半晌之后，申牧嘶哑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圆圆一边轻轻拍着男人的背，一边回答他。
“没有办法了呀，再次手术的话成活几率不足1％。”
圆圆离开了申牧的怀抱。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男人的额头。
双手捧着男人的脸颊。
“相比于赌那一点点的机会，我更想将这半年的时间用在陪你。”
圆圆从来没有在申牧脸上见到过这种表情。
两人对视了几秒。
圆圆幽幽的叹了口气，遮住了他的眼睛。
“别这样看我。”
圆圆心里泛上几分苦涩，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动作，谁也没有动。
半晌之后，圆圆才无奈的放下了手。
申牧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脸上竟看不出一丝异样。
“饿了吧，我去做早饭。你在这乖乖地躺着，不要动。”
申牧温柔地揉了揉圆圆的头。
转头，脚步急促地走出了房间。
圆圆面对着男人的背影，欲言又止。
她确实是要死了，但是也没有虚弱到下不了床的程度。
圆圆一时间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
瞒着申牧这么长时间的秘密就这样被发现了。
原本曾经下定决心离开时就已经准备放下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又回来。
再次拥有了这份美好，怎么能够那么轻易的就舍弃呢？
圆圆的手不自觉的点开了医生的电话，最终还是发出了那串话。
试试吧，万一呢，反正都要死了。
手机响起了发送成功的提示，圆圆心中的大石莫名地放下了。
恰巧此时，申牧端着一碗蔬菜粥走了进来。
男人的眼眶微微泛红，紧绷着的嘴角，强行的挽着微笑，但却能看出他底下掩藏着的难过和痛苦。
圆圆看着好像被欺负了的大狗狗一样的申牧，莫名地想笑。
“我同意去做那个手术了，既然决定了，就宜早不宜晚，后天就出发。”
申牧端着蔬菜粥的手颤抖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申牧没有对圆圆的决定发表意见。反而只是强调的说。
“这次不要丢下我了，我陪你一起去。”
圆圆弯着眼睛笑了笑。
“好”
这次肯定不会丢下你的，毕竟生死难料呀…
家长们也很快得到了圆圆决定再去手术的消息。
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事物，陪同圆圆一起去。
圆圆看着周围围绕着关心她的家人。
不禁眼眶一热，所以他当初自以为潇洒地坐下了，不再尝试手术的决定，是有多少人在暗地里为她难过呀。
就算是这次手术希望渺茫，但不还是有希望的吗？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到了做手术的前一个小时了。
圆圆早就换好了病服，躺在病床上，身边是申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握的这么紧干嘛？还怕我跑了不成？”
圆圆感受到了申牧手心中的汗水。
明明是她做手术，怎么周围围着的人一个一个表现的比她还要紧张？
申爸申妈已经眼眶泛红的出去了。
圆圆妈妈缩在圆圆爸爸的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申牧眼中泛起泪花，脸上却挂着笑容。
“我们说好了的，出来就结婚。”
申牧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枚戒指套到了圆圆手上。
圆圆看着申牧手上的小伤口和做工略显粗糙的戒指，却没有点头答应下来。
申牧察觉到了圆圆的迟疑。
强硬的把戒指又套紧了一些。
“我们说好了的！”
圆圆这才从略微晃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圆圆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
“好。”
直到圆圆被推进手术室，众人被拦在外面。
申牧脸上的笑容才落了下去，泰山崩于面，而不改色的男人才露出了惶恐害怕的神色。
申爸走过去拍了拍申牧的肩膀。
但申牧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双眼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圆圆只知道在手术开始之后，自己的意识逐渐的消散。
那一种感觉很奇妙，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
圆圆苦笑一声，终究还是这样吗？
果然，这么小的概率，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的。
在圆圆的意识完全消散之前，眼前突然又出现了那双神性的眸子。
之后发生了什么，圆圆就再也不知道了。
圆圆只知道等她再睁眼的时候，身边是一个趴在床边紧紧握着她手的熟悉的男人。
申牧眼下是遮不住的青黑，还有下巴上的胡茬，无不显露着男人的疲惫。
圆圆刚苏醒，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
只是手指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申牧却像是被惊醒了一样，从床上坐直了身体。
等看清了圆圆切切实实睁着的眼睛的时候，眼中的惊喜是掩饰不住的。
“申牧…”
圆圆的声音又沙哑又细小，但偏偏申木听得一清二楚，还俯下了身子。
“原本我就不想答应你出来之后结婚的。”
申牧没有想到，圆圆醒来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拒绝他，还没等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圆圆又继续的说。
“至少也得等我把身体养好吧。”
申牧看着被剃成了小秃子的圆圆。
脸上露出了无奈又宠溺的笑容还有那种劫后余生的欢喜。
“等你身体要好可能也不太行，还得等你头发长出来。”
申牧轻轻握了握圆圆的手，两人在清晨的朝阳里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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